哄他

“你可愿再不来烦我？”

阿爹紧紧盯着我，而后使劲点点头：

“好，这顿饭之后，我再不来烦你。”

言毕，他给我斟了一杯米酒：

“这是我专程从星月楼买的，你小时候最爱喝的米酒。

“那时，怕年幼的你喝多不好，老是限制你。

“如今你早已过及笄之年，便随自己心意，多喝上几杯吧。”

我心中一窒，看着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有些难受。

接过酒，一饮而尽，又从腰间扯出钱袋，往他面前一甩：

“这里有十两银，是我这些年在码头扛货赚下的。

“好歹是你和阿娘给我一条命，在我六岁之前，待我也很好。

“如今你把这个都拿走，在城郊买上两间房，给家里人落脚吧。”

当年他走时，将宅院留给了我阿娘，我阿娘走时，将宅院连地一起给卖了。

听说他为给他儿子治病，如今身上也没几个钱。

再过几日，无钱交租的他们，恐将流落街头。

3

阿爹抬头看我，赤红的眼中满是震惊，嘴唇几度开合：

“萤、萤……”

我打断他：

“吃饭吧，吃完，便形同陌路，再无关系。”

我又给自己斟一杯米酒。

这米酒贵得紧，往昔我可不舍得买来喝。

正要往嘴里送，阿爹却突然站起，抓住我的手，“萤儿！”

“咳咳。”角落传来两声妇人突兀的咳嗽声。

我抬头向后望去，便见六日前被我砸折右腿的俊美公子，正拄双拐站在那处。

他身后，跟着好几个武卫，还有他那位跟他一同长大的婢女，惜若。

我忙转回头，继续盯着阿爹。

阿爹脸上又浮出最初招呼我进饭馆时的笑：

“萤儿，慢慢喝，不着急，今日这壶都归你。”

说完，他松了手。

有些慌乱的我，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埋头吃桌上的菜。

唯恐被那行人发现我，叫我赔腿。

那拄双拐的公子，名叫齐慕言，是云泽齐家的家主。

齐家，在我们大邕，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

他这次携众到我们这里来，是为请隐居在我们这地的梁神医，瞧左脚之疾。

梁神医是去年到我们这处安家的，之所以将家安在这里，只因此地气候适宜他夫人养疾。

其实，六日前，并不是我第一次见齐慕言。

我与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

4

三年前。

去往云泽采买的万家商船，路过我们这处地界时。

有俩船员，因私人矛盾打架，被船老大赶下船。

我和小尘哥早就耳闻，他们万家给船员的报酬很丰厚。

便不顾他们只招男人，刮了头发，留出鬓角，贴了胡子，扮作男人和小尘哥一同去应招。

最终，小尘哥没应上，我却因为力气奇大，应上了。

一切原是很顺利，却在即将离开云泽返回时，遇上封城。

不知是什么原因，家家户户不得外出。

自然，我们这些商船也不例外。

封城第三天。

当我下潜，遇上眼被石灰粉所伤，浑身刀伤的齐慕言。

才明白这场封城所为何。

本是不想惹事的。

但瞧他长得实在是好看，也真不忍心见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搭在眼前。

便等到深夜，将气息微弱的他，藏进我独居的那间狭小的船屋内。

他醒后，虽言语上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