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与晨昏线

校医院标志的塑料袋，隐约露出绷带和碘伏瓶。

暗房的红灯在水槽投下血月似的光晕。林小满将相纸浸入显影液时，门外传来电子锁的提示音。她踮脚去够顶层晾夹的动作猛地僵住——程述白正倚在门框解衬衫袖扣，冷白皮肤上蜿蜒着青蓝色血管。

"抱歉，不知道这个时段有人。"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格外清晰，腕表在红光里泛着幽蓝，"需要帮忙吗？"

林小满的"不用"卡在喉咙里。程述白已经走到她身后，带着夜露凉意的手指覆上她手背，稳稳夹住摇摇欲坠的晾夹。他的体温透过单薄衬衫布料传来，喉结随着呼吸在她耳后起伏。

"《樱与晨昏线》..."程述白念出她写在相袋上的标题，"为什么不用多重曝光？"

林小满感觉脊椎窜过电流。他说话时气息拂动她鬓角的碎发，修长手指在照片边缘虚划："如果用二次曝光先拍星轨，再叠加樱花特写，光影层次会更..."

话音戛然而止。程述白突然握住她想去拿定影液的手，拇指按在虎口的淡粉色疤痕上："这是烫伤？"

暗房在此刻安静得可怕。显影液在托盘里泛起细密气泡，林小满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程述白从西装裤口袋掏出星空图案的创可贴，撕包装纸的脆响惊得她睫毛轻颤。

"医用级水胶体敷料。"他将创可贴轻轻按在疤痕处，指尖温度比安全灯更灼人，"下次暗房操作记得戴手套。"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林小满才敢呼吸。她颤抖着翻开程述白留下的《胶片摄影进阶手册》，发现目录页夹着张便签纸。遒劲字迹写着："周三晚八点，暗房B12柜有你要的星轨滤光片。"

冲洗池的水龙头滴答作响，林小满把发烫的脸埋进冰凉的掌心。她没看见窗外梧桐树下，去而复返的程述白正用手机拍下暗房的暖黄光晕。他锁屏照片上，正是今晨樱花雨中惊慌失措的少女。

第二章 星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