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成霜

翻滚着，热气腾腾。柳如烟手中的竹签，却在此时“啪”的一声折断。七岁那年的那个暴雨夜，如噩梦般再次浮现在她眼前：急救室里，惨白的白炽灯在头顶晃个不停；交警严肃地告知，爸爸的卡车刹车线被人恶意剪断，妈妈当场就没了呼吸。亲戚们围在一旁，为了那点保险金争得面红耳赤，只有奶奶，用她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捂住柳如烟的耳朵，试图为她挡住这世间的残酷。

“这是你父亲当年落在现场的笔记本。”警官从内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塑封的泛黄纸页，某页被血渍浸透的角落，隐隐约约写着“四海运输账目异常”。柳如烟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她突然想起，父母出事前的一个月，总是在深夜压低声音争吵，话语里频繁提及“举报”“证据”之类的字眼。

便利店的玻璃，映出柳如烟苍白如纸的脸，与记忆里母亲梳妆镜中的面容逐渐重叠。远处，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划破夜空。柳如烟紧紧攥着那本或许会改变她命运的笔记，浑然不知此刻医院里，奶奶的心电监护仪正发出刺耳的长鸣——奶奶在昏迷中，永远地停止了心跳。

第二章 破碎的翅膀

梅雨季的潮湿气息，悄无声息地渗进了图书馆老旧的窗框。柳如烟坐在图书馆内，面前摊开着《会计电算化》课本，她已经在上面划下了又一道折痕。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短信通知弹出，是殡仪馆发来的骨灰寄存续费提醒。她神色慌张，赶忙把手机屏幕扣在起了球的牛仔裤上，仿佛这样就能将这残酷的现实隐藏起来。

“烟烟！”林小曼拎着两杯奶茶，风风火火地撞进自习室。她手指上的蜜桃色美甲，在日光灯下闪烁着细碎的钻光，显得格外耀眼。“教务处刚贴出国家奖学金公示名单，你可是咱们系独苗呢！”她兴奋地说道。

柳如烟正捏着吸管准备喝奶茶，听到这话，手顿时顿住了。奶茶杯壁上凝结出的水珠，顺着她的指缝悄然滑落，滴在奶奶的死亡证明复印件上，晕染开一朵浅褐色的花。三天前，她蜷缩在太平间走廊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