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伤口，被雨水淋湿后，变成了暗红色。

那女子并没放手：“江海，你现在还在逞能吗？你的伤不好，我是不会走的。”

江哥哥没来得及说多的话，便晕了过去，我和那女子合力将江哥哥扶到床上，女子熟练地给他包扎，我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

她处理得很快，我也不知说什么，只得给她倒了一杯茶，借着灯光，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容貌，江哥哥说，猪八戒是调戏嫦娥才被贬下凡的，我没见过嫦娥，想来应该是十分美丽的，而眼前的这位女子，她应该是和嫦娥不分伯仲的。

她接过茶，一饮而尽，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打量，她定定地看着我：“我叫苏羽，你就是江海的小妹，小舟是吧？”

小妹？我愣了一下，旋即点头：“是的，小妹。”

她提起茶壶，为自己又斟了一杯茶，这次只喝了一半，放下杯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们厨房在哪儿？我来做饭。”

我指了个方向，她便一阵风似的去了。

我细细端详江哥哥，他面色苍白像纸一样，嘴唇是也血色全无。我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撕咬，却不知道怎么帮他 ，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薄荷蹲在我的脚边，一言不发。

“他过几天就好了。”苏羽已经端着餐盘进来了。

一碟桂花糕，一碗药。

冒着热气。

“快点喝药吧，不然江海会担心的 。”

我看了看江哥哥，迟疑了一会儿，端过药，像往常一样喝完了。是的，和江哥哥熬的药是一个味道。

在我放下碗的同时，一块桂花糕被塞进我嘴里。我吃不出味道。苏羽正言笑晏晏看着我。

江哥哥说过，桂花是香的，糕点是甜的。我有时候会想，是桂花香一点，还是夜来香香一点？它们的香味是一样的吗？

我被看着有点不好意思，才看见她左手上也绑了裹伤布：“你也受伤了？”

她顺着我的目光，不以为意：“小伤，不碍事。你喝了药也早些休息吧。”

苏羽就此住下了。

江哥哥一天比一天好转，只是有时候，我醒的时候，他是睡着的。

苏羽在院子里给我扎了一个秋千，她推我，风扬起我的裙摆，我好像和月亮撞了满怀。

我高兴，她也高兴。

她在院子前种了很多花，她说这世上的花很多，一月梅花、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花……她说要把这人间的姹紫嫣红给我看遍。

她给我做了很多吃的，叫花鸡、红烧鱼、糖葫芦、枣泥山药糕……尽管我只能尝出是冷是热，是软是硬。她说，这世上多的是山珍海味、美味佳肴，要给我一一尝遍。

她给我梳好看的头发，给我穿嫦娥一样的衣服。她说这绫罗绸缎、华衣美裳，也不敌我一笑，我值得这世上最好看的衣服。

我一天只有月亮升起后两个时辰是醒着的，以前，我从不觉得时光短暂，自从苏羽来了以后，我日日不愿睡去，日日期待月亮升起。

这一日，月色柔和，夜来香开得旖旎，我在院子里打秋千，苏羽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小舟，夜来香是在夜里开放，你可知还有在太阳底下绽开的花儿？”

“太阳？是什么？”我歪着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