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春

下角绣着未完成的兰花，丝线在雨水中泛着幽蓝，"数码相机的宽容度总差那么点意思......啊，这个我洗好还您。"

她直起身时木屐上的金鱼银饰叮当作响："不必，就当是赔礼。"见我露出困惑神色，她指了指我衬衫下摆的泥点，"方才情急之下扯到先生衣襟，实在唐突。"

我们头顶传来瓦当滴水的声音。雨后的阳光突然刺破云层，巷子西侧斑驳的白墙顿时变成流淌的金箔，东侧仍在屋檐阴影里的青砖却越发幽深。她忽然向前半步，藕荷色衣袖掠过我取景器的边缘："现在这个明暗交界线，是你想找的光影吗？"

我猛地抬头，看见她举起油纸伞。靛青伞面逆着光，将她的轮廓描上毛茸茸的金边，伞骨投下的影子恰好将我们框在菱形光斑里。取景器中的画面突然有了灵魂——伞沿垂落的水珠串成水晶帘幕，她睫毛上沾着的雨珠将坠未坠，身后被阳光照亮的雨雾形成天然柔光罩。

快门声惊飞了墙头的麻雀。她轻笑着收起伞，水珠溅在我手腕上："摄影师都这么疯？方才摔得还不够？"

"这组光影明天日出前就会消失。"我摩挲着相机冰凉的金属机身，青苔潮湿的气息混着她袖口沉水香往肺里钻，"砖缝里的积水，墙面的明暗变化，还有......"目光扫过她发间将坠的玉簪，"动态的破碎感。"

她忽然抬手扶正簪子，缠枝莲擦过耳垂时，我注意到她腕间有道细长的旧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看来我该庆幸没穿金戴玉，"转身时木屐踩碎水洼里的夕阳，"不然要被你拆了当道具。"

我们沿着蜿蜒的巷子往外走，暮色将积水染成葡萄酒色。她突然在拐角处停步，指着爬满紫藤的院墙："上个月文物局刚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