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记住更多的东西。

高二开学，你晒黑了好多。递给我一个红陶花盆，花盆里是一棵粉粉的似绿非绿似蓝非蓝的小植物，如盛开的莲花一般的形状。

当时我第一次见到那样可爱的小植物。你说：每周浇一次水，每天晒太阳，它就会长成粉红色哦。

好神奇。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多肉植物。当然也不知道，你送我的那棵小植物，它有一个特别美好的名字。初恋。

可即使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我也很珍爱它。我把它放在窗台上阳光最好的地方，经常用目光追随。有好几个女生也觉得它十分可爱，纷纷来问我：沐伊朵，在哪买的？

我脸红着撒谎，路边小贩四个字分了两次，才说出来。

我这么说的时候，看到你在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笑。我在你的笑容里落荒而逃。不知道你有没有怪我，我不过是女生的小心机。如果说是你送的，对我来说不是炫耀，而是害怕。我不能让别人也知道你的好，我怕她们会来抢夺。

周小湛，怕你怪我撒谎，我真的真的，为自己的小心机窘迫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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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你送我的小可爱长得飞快，颜色也慢慢地变成了粉红色，特别特别美。可是，你的座位却开始常常空着。

听说，你父亲病了。病得很重。为表关怀，班干部组织了同学去探望。我跟在人群后面，悄悄的也去了。你父亲在病床上已然形容枯槁，不断地说谢谢我们。他与你很像，五官很像，乐观爱笑的样子也很像。

入冬的时候，你父亲走了。做为长子，你需要料理他的后事。出殡那天，我也请了假。一个人跑去了你的乡下老家，躲在你家对面街的那几根电线杆后面，远远地看着白幡默然的灵堂。你母亲抱着同样身穿孝衣的小柒，好几次哭晕了过去。你一身灰白麻衣，脸色平静地接待来宾，照顾哀母幼妹。

我一直没有看到你抹眼泪。要有多坚强，才能在那样的场合不哭泣。要有多坚强，我才能忍住那些被你绷直的身影逼出来的眼泪。

周小湛，自那个冬天之后，你脸上的笑容就少了。你不笑的时候，脸显得俊秀而忧郁。有天我听到几个女生悄悄地说，忽然发现周小湛变帅了呢。可惜不是学霸了。

因为要回家帮病弱的母亲照顾生意与有心脏病的小妹，你不再住校。连周末也不再来学校上自习了，迟到早退亦成为常事，成绩排名眼见就要与我不相上下。

那天傍晚，我特意在校门口等着你。终于，你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校门口，可我举起的手都还没招，我张开的嘴都还没喊出你的名字，你呼一下便从我面前掠过去。你骑出去了几百米，似忽然醒悟了什么，自行车停住了。

你转过头来，看到了我。而我，眼神殷切地望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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