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我不能生下你。”
只有嘴唇微启，声音轻柔却坚定。
不知是在跟那个生命说话，还是说给自己听。
13
再睁开眼，李贤淑竟然看见了早晨的阳光。
多么合理又多么荒谬。
她木然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被窗帘缝里透进的阳光照亮的天花板。
我在期待什么？
我是真疯了，竟然期待神给了我回应。
凭什么？
就凭我不愿意像别人一样学习绣花，学习纺织？
凭我觉得只有丰富的知识和强健的体魄才是人之根本？
凭我不受神的待见，二十好几了才受到神的青睐？
李贤淑，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就算那是神的回应而不是你可笑的幻觉，那神为什么让你【等】。
【等】的到底是什么？
是自己幡然醒悟？
还是等到孩子生下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等到神来跟自己解释清楚一切吗？
解释什么？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14
李贤淑更加沉默寡言起来。
她整天像个疯癫的精神病人，顶着一头乌七八糟的头发看着窗外。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没人在乎。
妈妈只管每天两个孕妇吃饱饭，别饿着肚子里的孩子，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李贤淑感觉自己可能真的错了，神就是那样，可能所有人见到的神都是不一样的。
尽管她从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神。
一定是因为她叛逆出格，神要惩罚她，才在降下赏赐的同时降下惩罚。
祂们要告诉她，她错了，二十几年来都错了。
她不该忤逆社会对她的规训，应该做个听话懂事、温婉贤淑的人。
她不该忤逆神的旨意，这个孩子是神的赏赐，不能不要她。
她不会了，她会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个催命的恶魔。
15
李贤淑这晚睡的很安详。
她好像真的放下了什么，脑子里空空荡荡，心里也空空荡荡。
但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想让她空空荡荡。
她猛地睁开眼，又见到了那令人窒息的黑暗。
李贤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她的呼吸好像停了一阵子，浑浊的气体压在胸口怎么也呼不出来。
突然她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浊气，嘴角连带着咧开，整个人的表情说不出的疯癫诡异。
“你们……”
她感觉有一瞬间丧失了自己的语言系统，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出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现在莫名其妙的感觉。
远处渐渐显出了四道身影。
祂们慢慢靠近，踏着步子，却不像是在地上走着，一步移出好几米。
很快，祂们便站在了李贤淑面前。
李贤淑发现祂们比那个「人」还要高大，却和那「人」一样，即使距离如此近，也看不清脸庞。
但她知道祂们与那晚的神不同，祂们有着圣洁慈爱的眼神。
祂们才是真神。
李贤淑呆愣愣地看着祂们，嘴中喃喃自语：“你们终于来了。”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眼角滑下泪来。
“是，我们来了。”
四道一模一样的声音传入李贤淑的耳朵，听起来十分怪异。
那声音不像李贤淑这般尖细，也不似那个「人」一般粗犷，好似两种结合体，也好像哪个也不像，无喜无悲，无哀无乐。
是真神！这是真神！
李贤淑好像一瞬间被击倒了，猛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对神不停地诉说：
“神啊，我终于等到你们了！
我腹中的孩子不是你们赐下的，她绝对是个不祥之兆！
她是一帮邪恶生物的欺诈，我绝对不能生下她！
神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帮我了，我该怎……”
李贤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
那笑声像指甲刮过黑板，令人头皮发麻。
她瞳孔骤然收缩。
她有些不好的想法。
那笑声突然狂放起来，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猛然抬起头，眼前的景象令她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那分明是四双饱含阴狠戏谑的眼睛。
16
“你们……为什么……”李贤淑声音颤抖，她要疯了，她真的要疯了！
那锯齿般的笑声依旧回荡，小人得志似的无情嘲讽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
终于，祂们好像笑累了。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是我们？”
四道声音依然整齐划一，却与刚刚的声线完全不同，好像吃了四只死鸭子被骨头划破了喉咙。
“一直都是我们啊。”
四张巨大的脸凑近了李贤淑瞪得浑圆的瞳孔。
那声音又变回了空灵纯净。
17
李贤淑强打起精神。
她的腿跪麻了，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干脆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四神。
“那个孩子……到底能不能留？”
“这该问你自己。”依然是那柔和圣洁的声音。
“我……自己？”
李贤淑显然不明白，四神也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