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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握着王氏的手,一直哭着,仿佛做出了天大的让步。

钟离牧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王氏一直跟他说从前那个兰氏嫁妆单子看着多,但没什么值钱的。他对这些没什么研究,让女儿统统带走,也算他不亏欠。

“对,从前兰家是抬了不少嫁妆来的,都带走吧。值不值钱的你也别计较了,至少看起来东西多,我记得有八十八抬。桂珍,你去把钥匙拿过来还她吧,她也大了,早就能自己打理了。”

“老爷,这……从前夫人那些东西拿出去,怕是撑不起场面……”

“无碍的母亲,女儿不要场面。不过是些念想,我亲娘走得早,这些年也多亏母亲照拂,墨染会留下一些。对母亲无以为报,也只有那些拿不出手的东西了。”

她让然抹着眼角,一副不舍离家的样子。从前她不屑拿出这些手段对付王氏和她那一双儿女,她爹总以为她因着王氏不是生母而态度清冷。但如今总不能和钱过不去,而且娘亲留下那些东西,她一件也不会便宜了这豺狼般的娘仨。

第四章

“姑娘,咱们这些年也没受她什么照拂。一应吃食用度,若非兰家暗中帮衬,您连吃个白面饼子都是要看眼色的,何苦给人留东西?拿回来咱就全带走。老爷虽糊涂,但也不是那愿意花女人嫁嫁妆的,武将的志气他还是有的。”芄兰不平地说着。

“你瞧你,我又没说留什么。再说嫁妆单子在咱们自己手里,里头有点啥,也都是咱们说了算。就算非要留些东西,回头上街去买些普通的瓷器和木器,看着又大又重,咱都给他们留下。”

娘亲留下的东西,她自然舍不得留给这些不相干的人。何况还是王氏。

“大姑娘,门房收到了您的信,奴婢给您送来了。”

来的是王氏房里的婆子。王氏对家里的控制欲很强,谁收了信收了帖子,那都得知情,说是怕孩子们交到不好的朋友。不封口的帖子自不必说,许多时候蜡封的信件大抵也是被拆开了看过的。

她打开信,是周成元的字迹:

墨儿,望能明我心意,娶萧家女儿也是无奈之举。你我情深意重,想来你是大度的。将来我仕途顺畅,登上高位,定会为你请封诰命,让全族儿孙都敬你尊你。聘礼不多,你亦知晓我家中败落,着实给不出更多。我既予你主母之尊,也望你能与我同进退。

“他倒是会说,拿去烧了吧,往常那些都烧了。亏得我没回过甚情意绵绵的字句,否则留在人家手里可都是把柄,得怄死我。”

她似乎没受任何影响,若非遵循着这世道女子要守的规矩和家中长辈的契约,她本也不想嫁周成元。县侯府败落倒也无关紧要,可她连将来夫君的面都未曾见过几次,仅有的几次也都是远远看着,点头示意罢了。

对周成元最大的了解就是这些书信,文采确实不错,承诺也是张口就来,她先前倒也是信的。毕竟接触的男子不多,谁知他们满口胡说也能面不改色。

“去报母亲院里,说我要出门采买喜服的布料和绣鸳鸯的针线,顺便将娘亲私库钥匙讨回来。”她吩咐两个丫鬟。

山桃有些担心,这些年主母的强势和贪婪他们都看在眼里,唯一看不透的,只有他们老爷钟离将军了。

“姑娘,若他们不给可怎生是好?”

“不怕,爹爹今日发了话,她不敢不给,只是里头的东西,怕是不全了。也不急,咱们慢慢讨要,让她全都吐出来。”

娘亲住过的院子如今空着,王氏说的是兰氏为大她为小,住过的院子她也不能霸着。但暗地里,不过是忌讳那是个死过主母的院子罢了。

她幼时常常会去那里坐一会儿,怀念娘亲还在的时候种种过往。可是后来王氏禀了父亲,说那里阴气太重,孩子去得多了容易生病。那时她确实常常看病吃药,父亲也就应允了,现在想来,那些病或许也有蹊跷。因为她后来去王氏院里请安的时候,常常能看见一些原本在娘亲院中的摆设。甚至那扇价值连城的双面绣梨花木丝绸屏风,也不知何时成了王氏的。

第五章

她拿回了钥匙,倒也不急着去清点,面上,至少在父亲看来,给足了王氏信任。

“幸亏咱们早早的拿了些值钱的出来,否则白白替她照看这么些年。”王氏摸着自己手上的羊脂玉镯子,咬牙切齿。

“娘,您就不该同意还她的。如此一来,女儿往后出嫁的嫁妆可就不好看了。二品大员的嫡女,总是不能太寒酸。前些日子郭尚书嫁女,足足一百零八抬嫁妆,金银珠宝无数,那跋步床木料上好不说,还镶了珠宝。女儿出嫁,要那金丝楠木的跋步床。”

钟离佩玥比钟离墨染小了三岁,也已及笄。要不是周成元以想用心读书考取功名为由,拖了两年,钟离墨染早该嫁过去了。如今在都城里,也已经算是个年纪偏大的未婚姑娘。

“你胡说什么!金丝楠木那是皇家人才能用的东西,岂是你能肖想的?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出去胡说若是叫人听见,再叫人告发个大不敬之罪,咱们娘仨可怎么活?”

王氏出口训斥,却也没有十分严厉。在她看来,若非钟离墨染生得着实过于魅惑,盖过了她亲生女儿的风头,钟离佩玥也该是都城里出名的美人,配个一品官的嫡长子或者一等公家的世子那都是绰绰有余。

钟离墨染的外家是书香门第,虽说无人为官,但许多高官都是她外祖父与舅父的学生。家中女子全都善经营,所以家境殷实。

钟离牧是个武官,倒是有那么点志气,觉得不该靠岳家分毫,说出去也不好听。最重要,是他丧妻半年就另娶,当年兰老爷子是训斥过的,所以这些年与兰家走得不近。甚至在王氏的撺掇下,辞退了兰氏原本的陪嫁丫鬟,陈妈妈。

陈妈妈回了兰家,但是暗地里也总是帮衬着钟离墨染,兰家这些年也给她准备了不少吃穿用度,对兰家,她是带着感激,真心亲近的。

钟离家其他人态度疏离,虽不阻她去外祖家,却也是不闻不问,倒也是给了她不少时间学习。幼时舅母与外祖母教她读书认字和女红,长大一些,她们教不了太多了,已闲赋在家的外祖父会亲自教她。外祖还给她求了觉圆寺的武僧,授她武艺,却不让她在钟离家显露。

他的女儿已经应验了过慧早夭,外孙女那些本事,他只希望她能自保便好。

“父亲,女儿半年后便要出嫁,往后大概也无甚机会再去给外祖父与外祖母尽孝。此番想去住些时日,请教舅母如何绣嫁衣,也顺便好好告个别。”

她仍旧是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钟离牧也知晓王氏女红极差,并未阻拦。他当初看中王氏这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不过就是图她温柔可人,又全然不干涉他想做的事。不像兰氏,仗着自己有些才华见识,总劝他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日子久了,哪怕兰氏生得一副好模样,他也有些宠爱不起来。

那王氏纵然千般比不上兰氏,可她处处愿听他的,善解人意,只要是他说的话,有时比那圣旨还管用一分半分。房中功夫也十分了得,时不时还会撒个娇。

如今虽然年岁大了,但那脾气并未更改半分,保养得也相当好。故而他如今虽更喜宿在年轻得妾室那头,对王氏也还是纵容宠爱的。

第六章

“去吧。我知晓你母亲教不了你什么,但你仍是要以她为尊,莫要忘了她养大你的情分。”钟离牧看似慈爱地教导着。

“这是自然的,幸得父亲与母亲照拂,墨染才能安然长到这嫁人得年纪,墨染不敢忘!”

说完,她与钟离牧磕了一个头,双眼通红,形容悲伤,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凄惨隐忍的模样。惹得主院里几个婆子背过身去,抹起了眼泪。

王氏从小门小户嫁入将军府,仗着将军宠爱骄纵,又无婆母约束,为人锱铢必较,对下人并无半点宽容。但当年兰氏出身名门,向来最看重体面,待人和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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