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小豆子回禀。

“娘娘，月香去了楚贵妃宫中。”

“我知道了。”

也就在当日，小皇帝便掀了我的牌子。

我沐浴更衣后，便屏退左右，在院中的秋千上听着他的到来。

我拿起我的玉箫，吹了一首《渔舟唱晚》。

那清幽的箫声，在寂静的宫殿中不断回荡。

我都心亦飘向远方，飘向我远在苦寒之地的父兄。

“乐嫔会的真多啊！”

萧青一身常服，身姿俊美，眉眼清朗。

他的模样，我很喜欢。

我俯身行礼。

“陛下谬赞，臣妾不过是略通一二，陛下不嫌弃就好。”

“那日冷宫中，臣妾未认出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朕恕你无罪。”

说罢，我缓缓走近，故意让他看到我那身格外轻薄的衣裳。

月色之下，那涌起的双峰微微颤动。

那是姨姨为我亲手缝制的纱衣，半透半遮。

我眼瞧着小皇帝吞了一口口水，嘴唇微张，目光也迷离了片刻。

我试探着走上前，伸出手，欲去牵他的手。

竟被他避开了。

“再吹奏一首《梅花三弄》可好？”

合着来我这儿，就为听曲儿？

难怪封我为乐嫔！

可姨姨说，我此番装扮，没有男人能够抗拒。

我笃定，小皇帝或是不行，或是有断袖之癖。

难道小皇帝不是没有过，只是和女人没有过？

我的心凉了一大半。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演奏那首《梅花三弄》。

此曲清新活泼，突显梅花的高洁、坚韧，亦是我最爱的曲子；

而后半部分跌宕起伏，恰似我幽居冷宫中的坚毅乐观。

此曲与我司空羽的品格，确实相似，被我演绎的淋漓尽致。

一曲毕后，萧青吃了一盏茶便离开了。

“小姐，陛下怎么走了？”

云樱不解。

明明她今日把我打扮的颇有风情，她一个女子看了都觉得无比迷人。

“别问，知道了怕是活不长。”

我此时已认定，陛下不喜女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靠我的音律留住，与他成为知音，亦是一个办法。

摄政王楚嵩之女楚贵妃，已然得知：小皇帝只呆了一壶茶的功夫，并未留宿。

“果然，陛下不是不碰我，别的女人他也不碰。”

“可她精通音律，陛下似乎很是喜爱！”

“那本宫就废了她的手。”

次日我便不得不去她宫里请安。

“臣妾拜见贵妃娘娘。”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又缓缓朝着靠近。

她捏起我的下巴，审视着我素净的脸庞。

“怎么乐嫔打扮得如此寡淡？”

我自然是刻意为之。

“娘娘风华绝代，臣妾自愧不如。”

“臣妾久居冷宫，疏于装扮，还望娘娘赎罪。”

姨姨说，面对后宫的权贵，要懂得示弱周旋。

且不可直接冲撞，被人落下话柄。

这些我都铭记于心，自然将自己降得很低。

“马上就是春围了，往年陛下都只带我一人。你届时也从旁服侍吧。”

“多谢娘娘眷顾，臣妾五体投地。”

“瞧你那拘束的模样！真是冷宫待久了，日后乖顺些，本宫会好好照应你。”

我自然猜到，她不会是好心！

楚嵩的女儿，必然也精于算计。

很快，春闱来临，车驾浩浩荡荡朝着围场驶去。

叁

“娘娘，您说越贵妃当真会护着你吗？”

“你瞧他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似是谁也看不起。”

“她只是那么说，万不可信！这次春闱，怕就是个圈套。”

“娘娘现今真是沉稳，从前的娘娘心思单纯，总是无忧无虑。”

“若不是被二爷牵连，被楚家陷害，早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我却对此颇为感慨。

“从前真是单纯，现在方知当皇后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冷宫三年，倒才明白了后宫之苦，人生不易。”

到了围场，越贵妃已经身着劲衣，被人扶着上了马。

陛下喜欢骑射，越贵妃入宫前专门练过。

而我兄长司空若文武双全，我儿时他便带我在郊外驰骋，骑术早已刻入骨子里。

“乐嫔，可要当心，摔下马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楚贵妃上了马，还不忘调侃我一番。

我今日衣裙红白相间，发髻高竖起。

可我一下麻奢，一见到这广阔的天地，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我抬头看看天，看看云，迫不及待地想驰骋在马背上。

我一回头，萧青正骑在马上，目光里似有期待。

那就让他见识一番，前太师之女的骑术吧！

如果他欢喜，我也好为我父兄求情。

楚贵妃已驾着马扬鞭而去。

宫人牵了一匹马给我，

萧青下了马，将他的马牵到我身边。

“我这匹更温顺些，朕扶你上马。”

萧青今日，居然有些温柔，我一时看愣了。

“谢陛下。”

等我飞身上马，只觉得天高任鸟飞。

“驾”

我轻扬马鞭，朝着围场深处飞奔而去。

自在！舒服！

久违的风，久违的云！

三年了，我总算出宫了。

远山就在眼前，我恨不得架着马奔向北面，去寻我的家人。

我越骑越快，策马扬鞭，将宫墙和萧青一并甩在脑后。

萧青似是不放心我，始终驾马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乐嫔居然会骑马，骑得还不错。”

“陛下见笑了，只是骑过。”

马儿飞奔，我却忍不住扭头看着萧青驾马驰骋的模样，我竟一时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