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任他们拿走你每日的辛苦钱去吃喝玩乐,你却独自在屋里死去一天一夜才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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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叔叔婶婶吵吵闹闹说要告我到法院后,骂骂咧咧地回去了。下午正是麻将馆热闹的时候,他们不舍得花时间多与我纠缠。
我无视巷子拐角处探头探脑的几个镇上的孤寡老人,重重地关上了门。他们看似可怜,其实却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的懒惰成性,有的与儿女不和自己过得艰难,个个都时常来白拿我们家的豆腐吃。豆腐是不贵,可那么些个人,每人一天来拿一块从不付钱,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把你辛苦做豆腐的微薄利润一点一点地拿走了。
你就靠着卖豆腐,要供我上大学,要供叔叔婶婶吸血,要供那些喜欢不拿钱来买豆腐的小气街坊邻居,还要供你人好心软时常去做像救助小刀疤那样的慈善,你自己却穷得连袜子破了都舍不得去买双新的。
送你走的那天,我竟找不到一双相同颜色的袜子给你穿!
你又忙又穷,忙得顾不上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去检查检查身体,穷得顾不上及时补上已经吃完的降压药。
于是,某天夜里,你睡着睡着,就永远没了声息。早晨,你的豆腐摊没有出摊,人们无人过问一声,晚上豆腐坊仍然关门闭户,也无人注意。直到第二天早上,花家豆腐摊仍然没人,饿急了的小刀疤才翻墙进去,发现了早已经冷透的你。
花满堂,有天你教我读书,看到一段话,写世界上的好人呀,老天会给他一个最幸运的死法,某天睡着睡着就没了,一点痛苦也没有。你当时比划着对我说,你就想要这样一种死法。
可是花满堂,你想过没?我呢?我不忿,我不满,我恨老天为何让你这样的好人,这样早早就走,早得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成长成一个强大到足以保护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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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卖豆腐的人有两三家,但没有一家像花家一样卖了几十年还在卖,别家的豆腐都是在花家豆腐卖完之后才卖得动。你走之后没两天,便有村里的人来问,花家豆腐什么时候才重新做。还有人直接问我:你是花满堂的女儿,你会花满堂做豆腐的手艺吧?
我知道,豆腐坊要卖出去并不难,何况我打算连花家做豆腐的方子也一起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