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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是从麻将馆传出来的,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然后,花满屋夫妇拿来一万块钱,要买豆腐坊,还声明不许我搬走屋里的一针一线。说一万块钱,已经是对我这个野种的仁慈。
我说,就冲这句野种,我也不能把豆腐坊卖给你们呀。
我没出生前,爷爷奶奶分家,把楼房和赚钱的铺面都分给了叔叔婶婶,却只把需要辛苦劳作的豆腐坊分给你,妈妈和你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过几个月才大着肚子回来的。于是,全镇的人,除了你,都说我是野种。特别是叔叔婶婶,张口闭口,明示暗指,说得最为难听。
那一天,他们骂得更凶狠。他们说你没用,老婆跑了还帮养别人的野种。他们像小刀疤一样,也骂我白眼狼,说你不值,说你辛辛苦苦养大我,当宝贝一样护着,结果考大学考到了远在天边的城市,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说我回来不是为了送你,而是为了卖掉你的家产远走高飞。
他们骂了很久,特别是婶婶声彻长天般哭诉着,引得街坊邻居们能来看热闹的都来了。平时被我不客气地去要过账的几个,也凑在了一起骂我忘恩负义要遭天打雷劈。
花满堂,你看到了吗?你的善,并没有换来善,反而催生了恶,他们步步进逼,要逼我入绝境。你说,叫我怎么不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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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是与他们对骂,然后发现自己难敌幽幽众口,于是又拿出了豆腐刀,愤怒令我丧失了理智,我真恨不得让这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付出代价。
最后,是小刀疤拿着一根棍子冲到了骂我的人群当中,像一只孤独而又愤怒的老鹰飞入了呱躁无知的鸡群,将那些利欲熏心的人们驱散开去。
我已筋疲力尽,任小刀疤将我推进屋里,再关上了门。没来得及开灯,我坐在天井边的台阶上,狠狠地把要掉出来的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花满堂,我没打算要哭的。从听到你没了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哭。我只想过我回来送了你最后一程后,就卖掉豆腐坊,从此做个没有故乡的人再也不要回来。
我咬牙切齿地想过,我一定要狠,一定要绝,一定要坚定而强大,一定不会被那些贪婪的人们所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