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然，挨骂了。

骂就骂吧，反正是喝到鱼汤了。

很好喝，鲜甜浓郁。

说来这鱼还是褚寒玉给我带上来的，困在他护甲之中，仆从给他换衣服的时候跳了出来。

当然我也不是真想挨骂。

我装着可怜兮兮的模样，「爹爹，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父亲看着我裹着厚重的被子，捧着汤碗小口喝着鱼汤，还想指责两句，可最后狠不下心，只化作浓浓叹息。

我是早产来的，生下来身子就弱，细细照料才长这么大的，要是换在寻常百姓家，估计养不到几岁便早夭了。

本来早些时间就该回去的，但是近来风雪大，天气又冷，长途奔波我身子扛不住，便耽搁了，只能来年开春再走。

「阿栀，你也该长大些了。」

陆封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从小千娇万宠，受不了半点的委屈，我年岁又要到了，陆封心里更是急得不行。

母亲早亡，陆封又当爹又当娘照顾着我长大，婚事方面自是也操心的。

高门攀上去怕我受委屈，门第低的又觉得配不上我，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可愁死他了。

「爹爹，我知道了。」

「你带回来那人，看身上护甲，应是边境之处的将士，听闻在砚山谷有一战，死伤惨重，他应当是随着溯河飘到这下游的。」

提到褚寒玉我就有些紧张了，虽然知道他不至于死，「那他怎么样了？」

「他在河里应该是泡了许久，气息微弱，但是身子骨好，用药吊着了，若是熬过今夜发热许是无碍，若是熬不过……」

熬不过便是死。

06

「疼！」我倒吸一口凉气。

褚寒玉这个练武的真是控不住手劲，没看见我就快要死了吗！不知道对我好点啊！

「你也知道疼啊。」褚寒玉虽然这样说着，可总归松了手劲，只是依旧没放手。

就这样僵持着，气氛有些尴尬。

我稳住心神，「听说，你要成婚了？」

褚寒玉没有说话。

可我心中不爽，憋着一口气，老娘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怕的。

「恭喜啊，祝……摄政王与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褚寒玉咬着牙，阴沉着一张脸，「陆栀！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嘛？我这还不体面吗？难道我还得像个泼妇死缠烂打一番他心中才会好受些。

可那才不是我，我不会这样做。

褚寒玉瞧着我倔强着一张脸，拂袖转身，「随你。」

随我就随我！

「夜已深，摄政王还是早些回去吧，我这凉玉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免得摄政王沾了晦气。」

「本王都不怕，栀美人怕什么？」

算了，与他说什么，如今进度到了99%了，许是他成婚后便可以离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

喉间又发痒，想要咳嗽，我才不想在褚寒玉面前如此丢人，端起那杯水一口喝了下去。

整个胃都是凉的，但好在压下了咳嗽。

我看着缺角的瓷杯心中暗骂，刚刚蹭了我的唇角，还有些刺辣的疼。

于是坏心思一起，我大意看了一眼桌上的杯子，挑了个最破的倒了一杯水。

「摄政王喝杯水吧，我就不作陪了，夜已深。」

说完我便朝内室走去，随意蹬了鞋子，衣服也不脱，扯过被子就裹了起来。

实在是被子也不厚，会冷。

07

褚寒玉没有走，而是在我床边看了很久，我睡觉很不老实，没多久便露出手来了。

他伸手挽我手想要放回被褥中，可触手感觉的便是冷意，像是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