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昏黄的天空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末日的阴翳如潮水般漫入这狭小昏暗的出租屋。
屋内杂物散落一地，家具破旧不堪，墙壁上霉斑点点。
在屋子最角落，女孩正双膝跪地，用手在那满是灰尘的犄角旮旯里拼命翻找着，纤细的手指被污垢染得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的动作突然一顿，随即瞪大了双眼，在墙缝深处，竟藏着一根香肠！
尽管它包装已经泛黄、发皱，还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气味，显然过期很久了，但此刻在女孩眼中，这无疑是救命的珍宝。
“祁航，一根～香肠！”
女孩颤抖着声音喊道，那声音里带着惊喜、带着哽咽。
原本蜷缩在一旁破沙发上，死皮耷拉着眼、满脸胡茬、神情萎靡不振的男子，在听到女孩呼喊的瞬间，仿若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猛地弹坐而起。
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放射着精光，满是贪婪与急切，他手脚并用地朝着女孩的方向快速爬了过去。
女孩瘦弱的身躯蜷缩在墙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狼吞虎咽的男子，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是多么想开口说自己也饿。
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最终，从那干涩的嗓子眼儿里挤出的竟是温柔安慰的话语。
“祁航，听说再等等，国家救援队就会来救咱们。”
女孩的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期盼，尽管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却依旧想给彼此一些希望。
“等他们来，我早就死了！”
祁航“啪”地一声将手中所剩不多的香肠包装袋狠狠摔在地上，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满心怨恨地嘶吼着。
宣泄过后，祁航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靠在了身后同样破旧的柜子上。
他两眼直勾勾地、不甘地望着窗外那幢破败粮库。
那粮库的墙壁上布满了岁月与灾难留下的斑驳痕迹，墙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钢筋水泥。
“谁能想到，对面的破粮库居然成了末世最坚固最幸福的避难所！”
祁航的眼神中满是懊悔与艳羡，痴痴地望了许久后，他咬牙切齿地低语道：
“要是一切可以重来，我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买下它，成为主宰末世的王。”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现实的残酷依旧如影随形，将他死死地困在这绝望的出租屋内。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要阻止研究所病毒的爆发，真怀念曾经的美好生活。”
邹雅话语里饱含着对往昔平凡日子的追忆，街头的熙熙攘攘、商场的琳琅满目，如今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就在这时，出租屋外面突然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这个女人太老又太瘦，不但不好吃还吃不了几顿，必须多找几个女人。”
那嗓音粗粝、冰冷，如同恶魔在低语，瞬间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
邹雅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
她心里清楚，在这道德崩塌、人相食的末世，自己作为一个瘦弱的女子，是最容易沦为“食物”的那一类。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衣角，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睛惊恐地望向门口，似乎下一秒厄运就会破门而入。
祁航同样身子一抖，不过他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让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的心思急速转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可怕的念头：
“若是把邹雅交出去，能不能换来自己一时的安全？能不能跟外面那些泯灭人性的家伙搭上关系，苟延残喘一阵？”
此时，祁航那如饿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了过来，邹雅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只能本能地往后退缩。
“对不起，我不该一个人独吃这根香肠的，你肯定也饿，剩下的你吃！”
祁航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听起来竟带着几分诚恳与懊悔，他边说边缓缓向前挪动，将一小截还裹着脏污包装的香肠递向邹雅，那动作刻意地放慢，像是怕吓到她。
邹雅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犹豫片刻后，颤抖着伸出手接过。
香肠入口的瞬间，干涩、腐臭与带着丝丝腥味的味道弥漫开来，可邹雅心里却莫名有一阵暖流流过，在这末世，一块发臭的食物，竟成了人性温暖尚存的见证。
邹雅艰难地吞咽着，每一口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祁航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脸上起初还挂着一丝温情，仿若回忆起了往昔两人相互扶持的点滴。
可就在邹雅吃下最后一口香肠时，祁航的脸突然毫无征兆地扭曲起来，那原本温和的五官瞬间变得狰狞可怖，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扭动的毒蛇。
“吃了它，你上路，我心安些！”
话音未落，他如鬼魅般猛地扑向邹雅，一只手恶狠狠地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祁航拽着她的头发，哐哐地往墙上撞，一下、两下……每一下都伴随着沉闷的回响和邹雅微弱的呻吟。
墙上溅起星星点点的血迹，邹雅的眼神渐渐涣散，身体也软塌下来，眼看活不成了。
邹雅瘫倒在墙角，鲜血从她额头的伤口汩汩涌出，顺着脸颊淌下，染红了她凌乱不堪的发丝，又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
她双眼圆睁，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那被血糊住的嘴唇颤抖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这么对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饱含着无尽的委屈与痛心。
祁航站在一旁，脸上的狰狞尚未褪去：
“我实话和你说吧，要不是娶你不需要彩礼还倒贴，我怎么会选你！”
他的语气冰冷且不屑，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与他同甘共苦许久的伴侣，而是一件用完即弃的物品。
“可我们说好要一起活下去的！”
邹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喊道。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下去！蠢货…”
祁航恶狠狠地咆哮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利箭，直射向邹雅。
说完，他猛地转身，大步迈向门口，生锈的铁门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尖叫，被他粗暴地打开。
“货物准备好了？”
这声音低沉、粗粝，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