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变的。
我甩开徐常安的手:“徐常安,我不再心悦你了,我讨厌你,我后悔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安静了一瞬,猛地扑过来将我抱进怀里,像是要将我整个人嵌进他的骨肉里:“我错了,我这一次不会再让你吃苦了,我从来都没有要丢下你,娇娇。”
脑海里警铃大作,我抓住了徐常安话语中的关键。
“徐常安,你在装傻对吗?你也是重生的吧?”我几乎已经肯定了这个想法,刚才的话,他已经说漏了。
“你更让我恶心了,松开。”
我剧烈地挣扎起来,徐常安纹丝不动,争执之间,我一口咬住徐常安的胳膊,隔着单薄的衣料我并没有心软,唇齿碾磨着他的血肉,口中蔓延开来的是铁锈般的腥咸,脑海里全是上辈子楼里妈妈的棍棒和打骂,还有那些年给他洗手做羹汤把一双纤纤玉手熬成了枯树枝的过往,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我心里全是恨,嘴下一点没留情。
“徐常安,你合该千刀万剐,曝尸荒野,任野狗食啮。”
“是,我畜牲不如,但我知道错了。”他就那样环着我的腰,任由我啃咬。
“徐常安,我恨你,恨你负心薄幸,恨你两面三刀,更恨自己识人不清。”
“我……并非……”
任由我再怎么咒骂,他依旧没有松开我,直到我安静下来,他才缓缓放开。春桃拿着半截烛火走了出来,看见徐常安胳膊上的伤吓了一跳:“小姐,徐秀才,你们……”
“我们无事,娇娇和我闹着玩的。”见春桃担忧,他率先安抚。
“春桃你先去睡。”我也适时开口。
直到夜又归于寂静,我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畜牲不如。”
“是,我畜牲不如,所以这辈子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绝无可能。”
上辈子徐常安每天都很努力地看书,他总是对我说要考取功名,给我最好的生活,绝对不比徐府和王府差。
那时候的徐常安,天还没亮就起床读书,头悬梁锥刺股,总是很晚也不睡,挑灯夜读。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心疼他,每每换着花样给他做饭,一双漂亮的手折腾得不成样子,我从来没觉得苦,因为我自认我和徐常安的情意值得。
偶尔他看书的时候我去送吃食,他也会短暂地休息片刻,搂着我的腰在桌案上打闹,他会顺着的脸颊一路吻到耳廓,再一路向下到更深的地方,然后是黄粱一梦般的荒唐,短暂又美好。
他也会发现我的手变粗了,但是还是深情款款地牵着,劝我不要那么辛苦,然后抠抠搜搜地从买书的钱里拿一些出来给我买护手膏油,。
那时候我哪里肯听,我总是想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一如我的真心。
一贫如洗时带着油星子的补汤,满手疮痍做出来的衣裳……
我万万没想到徐常安竟然也是重生而来,既然如此,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以免日后再落得和上辈子一样的下场。
可我带着春桃,除了徐常安给人抄书赚来的碎银能够维持生计,春桃闲暇时候会绣一些手帕去卖以外,根本没有赖以生存的手艺,也没有能支撑我和春桃搬走的银钱,最主要的是我们无处可去,就连从小长大的徐府,从小待我不薄的亲爹,也在王府拒婚后将我赶出了门。
三分钱难倒英雄汉,因为舍不得当掉阿娘留给我的镯子,我只好每天和春桃学刺绣,想着和她一起分担一下,然后存些银子到时候离开徐常安和这个破地方。
秋日渐渐冷了,徐常安近日来因为夜间睡在门口,又没有足够厚的棉絮可以取暖,一直在咳嗽,偏偏他所有的银子都在我这里,自己也没钱买药。
我是不会心疼的,就是春桃这丫头,一直都觉得我和徐常安只是在闹一些小别扭,总有一天会和好的,还在暗戳戳地撮合我们俩。
午间无事,我和春桃躺在榻上小憩,她期期艾艾地看着我:“小姐,你觉不觉得徐秀才也许该吃点药,再加一床被子?”
“我不觉得,他喜欢吹风就给他吹。”
春桃目瞪口呆:“小姐,徐秀才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啊,所以你现在这么绝情了?”
“我可是记得以前他冒着雨来徐府门外找你一趟,因为伞破破烂烂淋了点雨您都心疼得要命。”
戳了一下春桃的头,我没好气道:“我变心了,行吧?”
这下她什么都不说了,就是一张小脸上纠结得不行,片刻后:“小姐,我觉得……”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咳嗽声,紧接着门扉被扣响,然后徐常安消瘦了许多的身影出现在外面,他压了压咳嗽,才开口道:“娇娇,徐府来人了。”
我和春桃听完后对视一眼:“什么?徐府来人了?”
徐府自从上次把我赶出来,还搜刮干净了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到现在我住在徐常安的小破屋已经有月余了,也不曾见人来过,如今因何而来?
难道是我爹回心转意了,他还是舍不得府中唯一的嫡女流落在外?
穿好衣裳去开门,徐常安正掩面咳嗽,一双眼睛已经因为生病和隐忍咳嗽变得红彤彤的,鼻头也红彤彤的,一副病美人的样子,换了上辈子能把我迷的七荤八素的。
“有病治病,摆出这副病怏怏的样子给谁看?”我看见徐常安现在故意摆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就烦,他最是知道我上辈子就吃这套,但人是会变的,我依旧美色喜欢,但我可以换一款继续。
徐府来的人是大管家周伯伯,他为人亲和,年逾五十,在徐府做事很多年了,自打我记事起,周伯伯就在府中了,更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看着他老人家乘了马车颠簸了这一路过来,我就止不住有点难受,往日在府中除了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他了。
“周伯伯,您怎么来了,快进屋歇着。”我上前去扶人,他宽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