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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离开比痛苦地活着更重要。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的性格。」

我握紧了杯子。是的,我太了解父亲的性格了。

从小到大,他都是那个永远不会认输、不会示弱的父亲。

就连我考上重点大学那天,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本来就应该」。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让他随心所欲,不管我们的感受?」

「感受?」她冷笑一声,「哥,我们什么时候在乎过他的感受?你已经三年没回家了,我更是在国外呆了五年。如果不是这次他生病......」

「那是因为他从来不认可我们的选择!」我提高了声音,引得邻桌的客人纷纷侧目,「你选择去国外读艺术,我选择做IT,哪一个不是被他否定过?」

小楠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所以现在这个选择,我们是不是也该尊重他?」

我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阵疲惫。

窗外是匆匆往来的人群,医院的救护车时不时呼啸而过。

生命脆弱得让人措手不及,我们却连如何面对都无法达成共识。

「你知道吗,」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和前夫离婚后,爸托人带给我的。」

我接过信封,里面是一张存折。

「他说这是他的退休金,让我留着,说女孩子在国外一个人不容易。」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他连电话都没给我打过一个。」

我沉默了。这就是我们的父亲,他的爱总是以一种让人无法接受的方式表达。

就像小时候,他逼我补课到深夜,说是为了我好;他反对小楠的婚姻,说是怕她吃苦。

「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我最终开口,「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什么治疗都不做吗?」

「我已经联系了几个专家,」她抹了抹眼角,「但是哥,如果爸坚持不要治疗,我们也许真的应该尊重他。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次任性。」

咖啡已经凉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味道。

阳光西斜,在桌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这影子仿佛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那道看不见的墙,即便是父亲的病情,也无法让它轻易倒塌。

「你今晚去医院吗?」我看着她收拾包包。

「去,但不会待太久。」她站起身,「我怕我们又会吵起来。」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口,我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们都是父亲性格的继承者,倔强、固执,却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那份尊严。

或许正是因为太像了,我们才总是无法真正理解彼此。

掏出手机,看到母亲发来的消息:「爸问你们在哪,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我用力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也许真的需要重新思考了。

4

那天下午,我在医院的楼梯间里发现了母亲。

她蜷缩在角落里无声地哭泣,手里紧攥着一张老旧的手帕,那是我小学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居然还留着。

「妈?」我轻声唤道。

她慌忙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墨阳啊,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去给爸买药回来。」我在她身边坐下。

楼梯间很安静,只能听见远处病房里隐约的说话声。「怎么了?」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我就是......就是有点累。」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

我第一次认真打量母亲。

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眼角的皱纹比我记忆中深了许多。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父亲和我们之间来回奔波,试图修补这个破碎的家。

「小楠说,」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说你们今天谈过了?」

「嗯。」我靠在墙上,「她觉得应该尊重爸的选择。」

「你爸这个人啊,」母亲叹了口气,「从来都是这样,宁折不弯。年轻的时候,为了供你们读书,他接了很多补课。腰椎间盘突出,疼得直不起腰来,也不肯去看医生。」

我愣住了。这些事,我从来不知道。

「有一次,」她继续说,「你考试考砸了,他把你骂了一顿。其实那天晚上,他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我偷偷看见他在翻你以前的作业本,一边翻一边抹眼泪。」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在楼梯间里回荡。我的喉咙突然变得干涩。

「他其实很爱你们,」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好不容易你和小楠都回来了,他反而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想起昨天查房时的情景。

护士在给父亲换药,他痛得直冒冷汗,却硬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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