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了，这包子的香味愈发诱人了。”
老板满脸嫌弃，双手作揖，敷衍地打着哈哈：“谢您夸奖。”
柳云飞满心不舍地向前走出几步，又回头望向屉笼中的包子。
犹豫再三，他红着脸向包子铺老板弯腰作揖，腼腆地问道：“王老板，要不我给您题幅字，换您两个包子怎么样？”
店铺老板大手连摆，示意他快走，不耐烦地说道：“滚滚滚，赶紧滚，谁稀罕你那破字。大清早的别自找没趣啊。”
柳云飞尴尬地咧了咧嘴，又走出几步后，仍不死心地回过头，厚着脸皮说：“要不王老板，您再考虑一下吧？”
老板顿时火起，拿起桌面上的面疙瘩就朝柳云飞扔过去，“你小子是在找揍是吧。”
老板娘见状，赶忙上前拉住老板，嘴里不停地责怪：“你跟他一个穷秀才较什么劲。”
柳云飞满心失落，朝着老黄角树的方向走去。
瞧见地上有一块石子儿，他心中烦闷，一脚踢了上去，嘴里嘟囔着：“朽木不可雕也！”
那石子儿飞出，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保长吴长根的屁股上。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敢对你爹大不敬？”
吴保长疼得龇牙咧嘴，右手不停地在屁股上揉搓。
柳云飞听到这谩骂声，吓得浑身一颤，急忙缩着身子躲在行人身后，拿起书挡住脸，脚步匆匆地在人群中穿梭。
吴保长回头左右张望，随后大喝一声：“给我抓住他。”
身旁几个狗腿子立刻领命，快步向前，如捉小鸡般将柳云飞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吴保长上前踢了柳云飞屁股一脚，骂骂咧咧地说道：“你小子躲什么呢？是不是你小子干的？”
柳云飞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苦笑着说：“我的青天大老爷，您这可冤枉草民了。再给草民几个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吴保长恶狠狠地盯着他，片刻后又笑了笑：“算你小子识趣。这是又准备去哪儿讨口吃食啊？”
柳云飞连忙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地恭维道：“启禀保长，草民今儿没事，就是随便溜达溜达。”
吴保长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又好气又好笑，摆了摆手说：“行啦，赶紧滚吧，别让我发现是你干的，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最近不太平，惹恼了我，信不信我在册子上给你记上一笔。”
柳云飞吓得不停地作揖，苦苦哀求：“不敢，不敢。大老爷明鉴。”
吴保长带着几个狗腿子扬长而去。路过几个货郎铺子时，货郎们赶忙满脸堆笑，将钱财悄悄塞给保长。
吴保长接过钱财，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又放在耳边仔细聆听，心满意足地离去。
柳云飞望着保长远去的身影，收起那谄媚的笑容，无奈地摇摇头，长吁短叹道：“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人不像人，狗不像狗。”
4
柳云飞未曾察觉，吴家大小姐的目光已是在他身上徘徊数日。
黄角树下，玉儿搀扶着吴小姐，嘴里嘟囔着：“小姐，您天天来瞧这书呆子，小的实在是想不通，他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吴倩莲心中虽泛起丝丝涟漪，却始终羞怯，不敢贸然靠近。
朝着柳云飞的方向走了两步，秀眉轻蹙：“他与别人不一样。”
玉儿嘟着嘴，目光紧紧盯着柳云飞：“不就是个穷酸书生嘛，小的可瞧不出有啥特别。”
柳云飞只顾着朝身后骂骂咧咧，未曾留意前方，冷不丁与迎面而来的吴倩莲撞了个满怀。两人皆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柳云飞急忙起身，慌乱地伸出手欲搀起吴倩莲，口中迭声致歉：“对不住，对不住。”
吴倩莲轻揉着额头，顺势握住柳云飞递来的手，神色平静：“无妨，所幸并未受伤。”
玉儿赶忙掏出绢帕，仔细擦拭着吴倩莲衣裳上的污渍，旋即扭头对柳云飞嗔怪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莽撞，走路也不看着点。”
柳云飞满心愧疚，垂首致歉：“实在是抱歉。”
吴倩莲携着玉儿一瘸一拐地往集市行去。
柳云飞怔怔地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口中仍不住地自责。
他来到黄角树下，旁边有一座池塘。
心中烦闷，便在池塘边寻了一处坐下。
目光随意落在不远处几位老爷子下棋之处。
吴三娃像个调皮鬼，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轻手轻脚地凑到柳云飞身后，突然伸出手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嘿！”
柳云飞正看得出神，丝毫未察觉身后来人。
被三娃这么一拍，身子猛地一震。回过头，见是三娃，他佯怒，拿起手中书卷在三娃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三娃子，你不去帮你爹妈干活，怎么有这闲工夫跑到这儿来看下棋？”
三娃嘻嘻一笑，伸手夺过柳云飞手中的书，一屁股坐在石板上：“哈哈哈，你又拿着这本破书，教导世人呢？”
柳云飞在三娃子身旁坐下，抬头望向天空中的云朵，语气中透着一丝惆怅与感慨，说道：“世人皆愚昧，我可比不上那孙先生。”
三娃子听了，微微一愣，将手中书还给柳云飞，思索良久，缓缓开口道：“柳大哥，你教我识字吧。我知道他们都叫你柳秀才，不过是挖苦你。但我不一样，我是真心想拜你为师，跟你学识字。我盼着战乱结束后，能够教人读书识字。”
柳云飞转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三娃子，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那略显稚嫩的脸：“你这臭小子，行吧，我答应你。”
三娃子兴奋得一跃而起，像模像样地学着书生的模样，朝着柳云飞深深作揖：“先生好！”
柳云飞亦起身，拍了拍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长衫，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臭小子，往后可要认真学。”
三娃子再次鞠躬行礼，而后一蹦一跳地离去，嘴里还欢快地应承着：“好咧！”
望着三娃子远去的背影，他的笑容愈发灿烂。
吴大嫂站在菜摊前，清脆的吆喝声在空气中回荡：“新鲜采摘的菜嘞，今儿个刚下的哟！”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吴倩莲一瘸一拐地走来，赶忙满脸堆笑，热情招呼：“哟，小姐，这是怎么啦？怎么摔成这样了呀？”
玉儿在一旁撅着嘴，忍不住埋怨道：“都怪那个柳秀才，走路冒冒失失，跟没长眼睛似的。”
吴倩莲微微皱了皱秀眉，揉着受伤的腿部，轻声制止玉儿：“好了，莫要再提此事。”
她缓缓蹲下纤细的身子，眼神在菜摊上游移，精心挑选出几颗鲜嫩水灵、品相极佳的菜
抬起头，温柔地对吴大嫂说：“大嫂，今日这菜瞧着格外新鲜，玉儿，咱们多买些回去。”
吴大嫂笑靥如花，忙不迭地凑上前帮忙挑选，嘴里还念叨着：“那可不，小姐，这些菜都是大清早才从自家地里摘的，新鲜得很嘞！”
吴倩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关切，轻声说道：“对了，吴大嫂，我家府上近来正缺些人手。听闻你与那书生相识，不知能否劳烦你代为转告，邀他到府里谋个营生？在府里总好过在这集市上勉强糊口，风餐露宿。”
吴大嫂一听，连忙点头如捣蒜，脸上满是钦佩：“还是大小姐心善呐！行，我回头就把话给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