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死寂。“陛下,”他单膝跪地,声音微微颤抖,“殿外有人求见。”我抬眸,目光扫向那扇紧闭的殿门,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人?”“听闻是个远方来的普通旅人,从未在南国现过身。”侍卫答道。我略作思忖,轻轻摆手:“先带他进来罢。”“遵旨,陛下!”侍卫领命而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风雪的呼啸声中,独留我在这空旷的大殿内,静候着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殿外的风雪,依旧在怒号着,似乎永不停歇……
大门被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只见他束发而立,身姿挺拔,一袭玄衣之上积雪未融,发虽微乱,却难掩其洒脱不羁之态,反倒凭添几分随性意趣。再看其容貌,眉若墨画,鼻梁高挺,薄唇颜色浅淡仿若蒙霜,双眸竟是罕见的湛蓝之色,幽深得仿若寒夜深空,透着些清冷疏离,眉间有个朱砂痣,倒叫我瞧着有几分新奇又有几分熟悉
“何人?”男人单膝跪地“草民沈淮殊 求见陛下”“平身 何事?”男人起身 笑了笑“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您真的不记得了吗?”我再次仔细打量了他,脑子闪过一段回忆。
我是南国首位女帝。自小,我便在荣华富贵中长大,金尊玉贵,享尽世间优渥。彼时的我,囿于宫廷的华丽高墙之内,对宫外的天地一无所知,天真地以为,这世间人人皆能如我这般,拥有无尽的金银财宝,餐餐皆可享用珍馐美馔。然而,每日窗外传来的阵阵嘈杂声,以及犯人受刑时那凄厉的惨叫声,却如同一记记重锤,敲碎了我天真的幻想,让我渐渐明白,这看似太平的天下,实则暗潮涌动,危机四伏 。
十岁那年的寒冬,腊月的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足足下了三日。屋檐下,那倒挂的冰锥,好似从天际生长而下的利刃,在黯淡的天光下闪烁着寒光。窗外,雪花肆意飞舞,天地间一片银白。我坐在温暖的屋舍之中,炉火熊熊燃烧,暖烘烘的气息弥漫四周。我身披一袭厚厚的白绒毛披肩,听着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小姐,陛下说了,这大雪天的,您可不能出门,出去容易着凉生病。”侍女香椿轻声劝道,眼中满是关切。
我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他不过是想把我困在这里罢了,心里整日就想着那些莺莺燕燕和赛马取乐之事。你瞧瞧,这几年天灾不断,百姓们哪有什么收成?冬天连件像样的棉衣都穿不上。还有我那哥哥,整日就知道阿谀奉承父亲,背地里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
香椿见我如此,知道多说无益,便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小姐,听说宫里来了个小孩。昨晚顺全公公听到门外有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开门一看,原来是个小少年,看着比您小那么一点点。”
“哦?没把他赶走吗?父皇不是向来最讨厌外来人吗?”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顺全公公没把他带进宫,而是偷偷把他藏起来了。小姐,等雪停了,咱们要不要去瞧瞧?”香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的意思。
我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雪一停咱们就去。”
那时的朝廷,表面上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繁荣昌盛的景象,可实际上,朝堂上下早已被腐败的气息所笼罩,官员们与邻国暗中勾结,狼狈为奸。百姓们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生活穷困潦倒。看着这一切,我对父亲和哥哥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的唾弃,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日,我定要成为南国的女帝,推翻这腐朽不堪的王权,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
终于,雪停了。顺全公公带着我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只见山洞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我轻轻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缓缓转过身来,我顿时惊住了。
眼前的少年,竟长着一双如宝石般湛蓝的眼睛,在昏暗的山洞中,闪烁着奇异而迷人的光芒。他的眉间,有一颗殷红的朱砂痣,宛如雪中绽放的红梅,为他稚嫩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他身上穿着几件破旧不堪、打着层层补丁的衣裳,与我身上华贵柔软的毛绒披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个头比我矮了半头,身形瘦弱,看上去大约比我小两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