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偶尔一次的无奈而已。
至于对高圆圆,林心也只能说,无论她面对的是不是身生父亲,单就做人而言……
那人不值得高圆圆为之耗上一辈子。
但愿她之后所做能不为赌气,而真真的只为爱国或其他什么看似有用或无用的信仰去争吧。
……
“我早已不恨他了,可也正因此,我也永远不会选择原谅他。”高圆圆坦然道,“都说恨起源于爱,可他给我的哪里是爱,明明是不可挽救的绝望。”
“那就不原谅,顺其自然吧。”林心接话道。
“可之后要是在战场上遇见他,叫我怎么办?”
“那就交给我吧,”林心勾唇,露了个蛮自信的笑脸,“或者是交给其他任何战友也行。”
“你说,”抬头望天,“他怎么就非得选择去做什么汉奸呢?”
“战争来时,不知归处,就是他们做出选择的最大归因。”
“归处?”高圆圆有些疑惑。
“就是不知道到底谁会赢,”林心笑颜依旧,“所以他们为了现时的安定,就只能做汉奸了。”
“说得倒是有道理,可都是普通人,谁又能真的放过谁呢。”
“那就不放过,毕竟有了信仰,人才有气力继续活下去。”林心道,“他们做汉奸是因为懦弱,而你之所以反对他们做汉奸,是因为你有信仰。”
“我有信仰?”
“对了,这个国家,就是你的信仰。”
“国家吗?”半分迟疑,“谢谢你。”
“甭客气。”
“你和吕冠春很熟吗?”
“嗯,看着长大的。”
“搭个线吧。”
“好。”
……
“我那时还悄悄嘀咕了,小伙子真行啊,这就勾搭上一个。”
“结果,结果他没两日就,就向我表白了。”
……
“林心,我喜欢你。”吕冠春说得语气平常又直白。
“哦~?”林心展颜,“怎么个喜欢法儿?”
“想娶的那种。”吕冠春也是一脸灿烂,“你看看,我有机会吗?”
“机会?”林心苦兮兮的揉揉太阳穴,“我看……近来没什么机会。”
“近来~?”吕冠春松了口气,“没事,多久我都等得起。”
“那个,高圆圆没找你吗?”
“找了啊,她不过是想和我交个朋友,”邪邪地勾唇,“你想哪儿去了?”
“没,没有,”林心只觉脸上微微发热起来,“我暂时还不准备考虑恋爱的事。”
“我说了,多久都等得起。”
“嗯,好吧,至少等局势安定些吧。”林心只想着,反正应该早晚是要嫁人的,找个知晓底细的该更好些吧。
“但你得答应我,之后不要再往我这里推人了,应付起来挺麻烦的。”
“好,下次我直接告诉她们你心里有我就成了。”脸皮又厚起来了,这才是正常反应嘛。
“成!”又是满脸的灿烂。
……
没两天,高圆圆就自个儿看出来了,吕冠春……
不,该是那两兄弟,都对林心有意思。
“我比她,到底差在哪里?”高圆圆也不绕圈子,直接了当发问。
“不,你不比她差。”吕冠春答道,“我只是分外喜欢她的善良。”
“善良?”高圆圆蹙眉,“我看她,明明对什么都冷冰冰的,哪里来的善良?”
“那不叫冷冰冰,她那是沉着。”吕冠春发话,似在开脱,“充满理智的善良,分外可爱。”
“那好,那只能做朋友咯。”故作感慨。
“做朋友不好吗?”
“挺好的,”高圆圆露出个蛮像嘲讽的笑脸,“你和林心不也是朋友吗?”
“你放心,林心说了,这只是暂时的。”吕冠春道,话语中尽是自信。
……
“林心,你怎么了?”休息时间,吕冠春专门来与林心碰了面,“怎么闷闷不乐的?”
“我想家了,”林心仰头,慢悠悠,没什么气力的说道,“想我那不争气的爹和总爱瞎唠叨的娘了。”
“这有什么,等到放假了就回去呗,我陪你啊。”
“回不去了~”
“怎么?”
“你不知道我爹走了吗?”
“呃~,”停顿片刻,“抱歉,我没想到那儿。”
“罢了,没什么。”林心淡然一笑,“反正我出来不正是为了找他吗。”
“是啊,反正我出来,不也是为了陪你找他么。”
“冠秋呢?是为了什么?”
“一样的。”吕冠秋如常答道。
……
“二十一岁时,抗日战争爆发,我也毕业了。”
“我仍是没有找到父亲的踪迹,真真有些倦了。”
“只好想着,得快些回去,让娘亲快些把家给搬了。”
“对了,还没说过的吧,我家在南京。”
……
“这次别跟着我了,你们准备一下,去前线吧。”
“嗯,心儿要小心些。”
“你们也是,小心。”
……
“八年来,我是第一次与他们分开。”
“倒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再如何,我们商量过,那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
回家的路,却不是一帆风顺的。
林心遇见了火拼,中了一枪。
逃亡之间,发了高烧,又遇见大雨……
好在被一家好心农户救了去,躺了十几天才缓过劲来。
刚一能下床她就道了谢,径直往家里奔去了。
可……
……
“之后的事你大概都知道了。”
“南京发生了什么,该是很少有中国人不清楚的。”
“放眼望去,我能见到的只是尸体,和被赶着去处理尸体的人。”
“我无法辨认出其间是否有我的娘亲和邻居们。”
“只是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形,让他们无从发现。”
“我原本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尸体的,可……”
“可,呵~”林心摇摇头,发出了痴痴一声笑,“可当我见到他们‘处理’掉最后那批帮忙埋尸的人时才意识到,原来都是刻意。”
“这是一场屠杀,板上钉钉,极度残忍,不可理喻的屠杀。”
……
林心藏得很好,并未被发现。
可大概也正因此,她与家人彻底失散了。
直到四周都彻底安静,她才走了出来。
她站在那血迹未除的空地上,心如刀绞。
创口也更加疼得狠起来,那种痛渐渐蔓延,到了整个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