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来!」
他小心翼翼的揽着她离开了,我蹲下来一片片捡起那些残枝败叶。
那些被踩在泥泞里的不是药材,而是那颗曾为他鲜活而跳动的心。
我被禁足在这个小院里,萧逸尘再也没来看过我。
这里没有婢女和小厮,只有送一日三餐的嬷嬷。
一个人倒是能看些医书,闲着无聊还能捣鼓些香料。
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我新制的檀木香,我还能摇着蒲扇坐在树桠上晒太阳。
偶然一天,我听到一墙之隔处总有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好奇心驱使我爬上了树冠的最高处,看到了轮椅上坐着的那个人。
四目相对时,我震惊诧异,手上一松竟从树桠上掉落下来。
我闭眼准备迎接疼痛的时候,却被一双手稳稳的接住。
也不知他是怎么将轮椅转瞬间推进到院墙之下的。
我坐在他的腿上,他的双手托着我的腰肢,看到那张苍白的脸。
仿佛和萧逸尘是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一样。
「姑娘再不下来,怕是将军府明日得扎帆绫了。」
我曾一瞬间怀疑过他,是不是萧逸尘生病了,但这声音浑厚冷冽绝不是他。
「对对不起,我……」
「无妨,姑娘无事就好,下次别再这般不小心,萧某可接不住你第二次。」
「你是萧大哥?」
「在下萧暮雨,敢问姑娘芳名?」
「沈念念」
「念念」
他的唇瓣张合,念着我的名字。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挤出了个梨涡,那是箫逸尘没有的。
那个金銮殿上出现的破烂丫头又闪回在我的脑海里。
她凑到萧暮雨身边,好似熟练的戳着那一小点梨涡。
再笑意盈盈的看向我,「找到啦!」
4.
那些回忆纷至沓来,是了,我想起来了!
明昭三十年,北狄连下三城。
那年我才七八岁,爹娘都死在了那场战争里。
我被人伢子抱走的时候没哭也没闹,因为他会给我馒头吃。
他让我假装唤他父亲,带我到了翟凌城。
跪在街边的时候,那假爹爹还请隔壁书摊给我挂了个牌子:
【卖身葬母】
熙攘的人群没有一人为我驻足。
此时城门大开,百姓都夹道欢迎,那是萧家军来了。
老皇帝派了萧谡大将军来迎战北狄,他们是翟凌最后的希望。
我想将腿盘起来这样就能挡住那个漏风的破鞋。
一双马蹄就这样踩在我的牌子上。
我蹙眉抬头,却对上了那双风光霁月的眼,是个稚气未脱金甲长枪的少年郎。
他俯下身双手一捞将我拎上马背,丢下一锭银子,瞥了眼人伢子:
「这些够给你买个棺材了。」
随即带着我策马离去,他握着缰绳,将我裹在怀里。
我抬眼看去能看到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冒出青涩的胡渣。
我告诉他:你笨笨的,那不是我爹爹,你被骗了。
一双手揉了揉我的潦草的发髻还不满足似的捏了捏我的脸,朗声一笑:
「我知道,因为你长得和他一点都不像,很水。」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很水是什么意思。
后来随师傅下江南游走行医,才知道,那是夸姑娘好看呢。
因为在心里很想记住他的样子,手也很老实的这么做了。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胡茬,又戳了戳他笑开时挤出的那小撮梨涡。
好像把他弄痒了,他抓着我的手鼓着腮帮子威胁道:
「再胡闹就把你再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