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陈明听到林小暖在安慰母亲，听到她们商量着要瞒着他。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脚步声靠近。他赶紧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公？"林小暖推开门，看到他站在窗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明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刚回来，在整理文件。"
林小暖走过来，轻轻抱住他："累了吧？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陈明看着她温柔的脸，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她明明知道真相，却还要在他面前演戏。
"好。"他轻声说，看着她转身离开。
从那天起，陈明开始仔细观察母亲和林小暖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母亲经常在深夜偷偷出门，说是去跳广场舞。现在他知道了，她是去看父亲。
他发现林小暖每个周末都会"加班"，其实是去疗养院。
最让他心痛的是，她们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自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陈明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每当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雨夜，想起母亲哭泣的脸。
他开始怀疑，这些年来，母亲对他的爱是不是也掺杂着愧疚？她是不是一直在用严厉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有一天晚上，陈明实在忍不住，开车去了疗养院。
他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那个陌生的老人。老人瘦得几乎脱了相，但眉眼间依稀能看出他的影子。
陈明的手按在玻璃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这就是他的父亲吗？这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他想推门进去，却发现自己没有勇气。他害怕听到真相，害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转身离开，却在走廊里撞见了林小暖。
"陈明？"她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
陈明看着她慌乱的表情，突然觉得很可笑。原来在他面前，她一直都在演戏。
"我......我来看看一个同事的父亲。"他编了个借口，"你怎么在这里？"
林小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我也是来看同事的家人。"
他们相视无言，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最后，是林小暖打破了沉默："我们回家吧。"
陈明点点头，跟着她走出疗养院。夜色中，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回到家，母亲正在看电视。看到他们一起回来，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故作镇定地问。
"加班。"陈明和林小暖异口同声地说。
母亲点点头，继续看电视。但陈明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让冷水冲刷着脸。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很陌生，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陈明知道，这个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但他也知道，他不能拆穿这个谎言。因为一旦说破，这个家可能就真的散了。
他只能继续扮演那个一无所知的丈夫和儿子，看着她们在他面前演戏。
但每当他看到林小暖温柔的笑容，看到母亲关切的眼神，他就会想起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陈明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父亲，欠下巨额债务，抛妻弃子。每次惊醒，都是一身冷汗。
林小暖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给他倒杯温水，轻轻拍着他的背。
陈明知道她是真的关心他，但这种关心现在却让他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