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音死了。
在突破境界时，死于最后一道雷劫之下。
尸体躺在一片焦黑废墟中，破烂法衣上还闪烁着微弱电弧，露出的肌肤泛着浓沉地死灰色。
一旁，一株植物茎干弯折，通体发黑碳化，有丝丝青烟升腾，叶片与花瓣碎屑四处散落。
陆清音魂魄从躯体中剥离，缓缓飘出。
她将眼前景象尽收于眸底，下意识俯身，伸手想捡起地上那株植物，手指却径直穿透而过。
陆清音收回玉手，轻启朱唇，声如碎玉。
“翠雀，你怎能这般傻？”
明明主仆契约已解，为何还要白做牺牲？
可惜，陆清音乃修行无情道，早已心如止水、超脱情爱，内心唯有大道。
冥冥之中，似有一股牵引之力，她缓缓站起，转身便欲前往幽冥海。
然而，魂魄刚飘出数步之遥，竟被一股无形力量桎梏，难以挪动分毫。
陆清音抬眸望向苍穹，静默承受灵魂被一点点残噬之痛，美眸中倒映着不解。
为何师尊赐予的“飞升丹”会腐蚀生机？甚至……
魂飞魄散！
大地一片死寂，一缕残魂黯淡无色，愣愣伫立，目光凝望不远处樱落缤纷。
一道身影疾驰而来，带起漫天花雨，花瓣纷纷扬扬，随风飘落。
顾子律颤抖着双手，从残墟中一把将尸身紧紧搂在怀里。
阴霾与痛苦自他周身散发，猩红眼尾蓦地氤氲出浓稠雾气。
那缕残魂摇摇欲坠，即将消散于天地间，意识也浑浑噩噩。
只依稀记得，眼前之人似曾经同门，可名字已经忘却。
他们交集甚少，自顾子律残害同门被逐出长明墟后，二人仅在秘境中偶遇过一回。
陆清音实在不解，他是如何寻到此处？
顾子律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尸首脸颊，眸底全是掩饰不住的深情，泪水悄然从眼角滴落。
他的喉结艰难滑动，发出的声音悲颤而沙哑。
“阿音……对不起，我来晚了。”
话毕，脸颊紧贴怀中人的脸，一抹冰冷透过肌肤传入他的心脏，让每一次呼吸抽得生痛。
顾子律嘴唇颤动着开启，口中低喃，“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你绑回去，藏起来……”
他的喉头哽咽到再也说不出话，剑眉紧蹙，闭目流泪，哀痛到了极致，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颤。
陆清音并未听见顾子律的低语，她只是疑惑，为何顾子律会如此悲戚？
顾子律徐徐睁开猩红双眼，哀伤的神情逐渐化为狠戾，浓烈杀意自他周身蔓延，让空气几乎凝滞。
到底是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