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院中扫过，最后定在我身上。那眼神，仿佛淬了毒。
我忽然明白了——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戏。督军借着查案，是要撕开这徐府表面的平静。
而我，恰好成了这场戏中最好的突破口。
"七姨太。"督军的声音突然响起，"昨夜你在廊下，可曾见过什么异常？" 这一问，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我。
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机会，也是一个试探。我若说实话，就等于站在了他这边；若是遮掩，那就是与虎谋皮。
我抬起头，直视那双深邃的眼眸："回二爷的话，妾身确实看见一个丫鬟，在雨中匆匆而过。只是当时雨太大，看不清是谁。" "哦？"他微微挑眉，"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大少爷逐渐发白的脸色："是往书房方向去的。"
此言一出,院中顿时一片死寂。大少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而四姨太更是身形一晃,差点站不住脚。
"有意思。"二爷慢悠悠地说,"大侄子,你昨晚在书房吗？"
"二叔！"大少爷终于沉不住气,"一个下人的死,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大动干戈？"二爷冷笑,"这徐府上下数百口人,一个丫鬟莫名死了,你倒是不当一回事。"
说着,他转向四姨太,"四姨太,你觉得呢？" 四姨太脸色惨白："妾身...妾身不知。" "不知？"
二爷步步紧逼,"那丫鬟是你房里的人,你会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匆匆跑来："老爷回来了！"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我看见大少爷和四姨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大夫人则是如释重负。
只有二爷，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瞥了我一眼,眼中似有深意："既然大哥回来了,那这事就交给他处理吧。"
说完,他转身要走,却在经过我身边时压低声音："七姨太果然聪明。”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知道,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5.
夜幕降临,我坐在房中,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镜中人明眸皓齿,看不出半分波澜。可只有我知道,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今日那一番对答,无异于向大少爷和四姨太宣战。但我别无选择。在这徐府,若不依附强者,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夫人,"春桃轻声道,"二爷请您去书房...说是要谈谈今日的事。" 我起身整理衣裳："带路吧。" 书房里,徐督军正在翻阅一本账册。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坐。"
我缓缓落座,目光落在案几上。那是一本军需账册,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不知道记录着怎样的秘密。
"知道为什么那丫鬟会死吗？"他突然开口。 我微微一怔："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差不多。"他终于抬起头,"她发现了一本账册。那账册上记录的,可不止是大侄子和四嫂的风流韵事。"
我心头一跳："是军需......" "聪明。"他的目光灼灼,"大哥这些年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府上的银子,却总是捉襟见肘。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想起春桃说的那句话——徐府真正的银子,是从北边那支军队来的。 "军饷......"我轻声道,"被人中饱私囊了？"
"不错。"他点点头,"大哥的生意是幌子,真正的银子都被大侄子和几个心腹倒手套出去了。这些年收的军饷,怕是连一半都没到军中。"
我倒吸一口凉气。难怪他这次突然到府,原来是为了这个。
"沈焕......"我犹豫片刻,"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小子很聪明。"
徐督军笑了,"军中的账目经他手,自然查出些端倪。只是他不知道,这背后牵扯的,可不止是军饷。"
说到这里,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你知道当初大哥为什么非要娶你吗？"
他离我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那是一种很特别的香，不似大少爷用的那般张扬，反倒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诱惑。
"是...是为了顾家的生意？"我低下头，却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顾家的生意？"他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突然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视他的眼睛，"你真的这么想？"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来，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那一瞬间，我几乎看呆了。这个男人，骨子里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猎豹，既危险，又让人移不开眼。
"我......"我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却被他的手固定着，动弹不得。
"你父亲的绸缎庄，早就不值一提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徐大哥娶你，是因为沈焕。"
"什么？"我惊讶地睁大眼睛。 "沈焕在军中查账的本事太好，大侄子怕他查出什么来。"他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下巴，"而你，就是最好的筹码。只要你嫁入徐府，沈焕就不敢轻举妄动。"
我浑身一颤。原来如此，我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用来牵制沈焕的筹码。
"可惜......"他突然俯身，唇几乎要贴上我的耳朵，"他们算错了一步。"
"什......什么？"他灼热的气息喷在我耳畔，让我心跳加速。
"他们没想到，我会来。"他的声音更低了，"也没想到，你这枚棋子，会这么......有趣。"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