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搅拌咖啡，一边从眼镜上方打量我，目光里带着一种她最擅长的居高临下的关怀。
“什么问题？”我垂着眼睛，用勺子敲打杯沿，语气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还能是什么问题？不是工作，就是感情。”她抿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头：“你最近是不是太迁就他了？”
我苦笑：“我还能不迁就吗？他工作忙，天天加班出差，回家也累得跟什么似的，总不能再给他添堵吧。”
张晓然放下杯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程念，你是不是傻？他要真在意你，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撑着所有的事儿。再说了，你家那个助理，不觉得问题大吗？”
听到“助理”两个字，我心里一紧。
还没等我接话，她就接着补了一刀：“你别说，这种年轻漂亮又能干的女人最容易出事儿。你还记得上次小赵吗？他老婆也是这么忍着，最后可不就变成了孤儿寡母？”
“晓然！”我打断她，有点不耐烦，却又无法完全否认她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张晓然摆了摆手，但她的表情写满了“这事儿没完”。
咖啡厅的灯光柔和得有点过分，照在我面前的咖啡杯上，像是一片波澜不起的湖面。可我的心里，却像藏了一片汹涌的暗潮。
“其实吧，我也不是让你去闹。”张晓然语气缓和下来，伸手拍了拍我的手：“我就是觉得，有问题就得解决，别让自己憋坏了。你先搞清楚真相，别急着下结论。”
“搞清楚真相……”我重复了一遍，语气有点怅然。
“对，真相。”她点点头，像是在给我一个遥不可及的答案。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她说的那句“搞清楚真相”。
可是，真相是什么？是确认他有问题，还是发现他根本没问题，但我的心却早已对这段婚姻失去了信任？
也许我更害怕的，不是结果，而是面对这个过程。
5.
很多事就是这样，明明你不想面对，它却偏偏要推到你面前。
那天，宋川刚出差，家门口的快递员就按了门铃。
快递包裹上写着他的名字，寄件人是林茜。我拿着那个包裹站在门口，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要不要直接给他打电话问清楚？”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快递放在了客厅茶几上。
一整个下午，我都假装没看见那个快递，但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它。
茶几上的东西像一颗定时炸弹，嘲笑着我的自欺欺人。终于，等到傍晚，我忍不住拆开了它。
包裹里是一份相册。
翻开相册的第一页，我的手顿住了。照片里的宋川穿着西装，站在一间明亮的会议室里，旁边是林茜。两人都笑得很自然，像是刚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我继续往后翻，每一页都像在往我心口刺刀子。
照片上有他们一起在机场的合影，有他们在酒店大堂的自拍，甚至还有他们参加晚宴时的合照。
照片背景各不相同，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近得让我窒息。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纸，字体是我熟悉的宋川的笔迹：
“林茜，谢谢你的配合，这次项目辛苦了。”
看着那几个字，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项目合作？还是别的什么？
如果只是工作关系，为什么需要寄这样的快递到家里？
那一晚，我第一次感到婚姻正在脱轨。我又能做什么？直接质问宋川？还是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直到深夜，我坐在茶几旁，捧着那本相册，眼泪悄无声息地滴在封面上。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真正让人崩溃的不是冲突，而是这种沉默中被无限放大的猜忌。
后来，我把相册重新放回快递盒，像是想把这些证据封存起来。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就像这一段裂开的婚姻。
6.
宋川出差已经三天，家里安静得可怕。
白天的时候，我试着用工作填满空白，可到了晚上，屋子里的一切都像在提醒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但屏幕里的画面完全没有落进我的眼睛里。
我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拨出了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响了三声。
“喂？”宋川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带着嘈杂的背景音，好像是在一个很热闹的地方。
“你在哪儿？”我开口问，语气尽量平静。
“在外面谈点工作。”他答得轻描淡写，语速很快。
“外面很吵。”我说。
“嗯，这边客户很多。”他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你有事吗？”
听到这句话，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这样问我了？
以前他会耐心地听我说话，甚至会主动问家里怎么样，可现在，一句“你有事吗”，像是随时准备挂断的借口。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得很慢，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
“快了，这边处理完就回。”他说得很敷衍，紧接着，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短暂而清晰。
我握紧了手机，却没有追问。对方沉默了几秒，说：“先挂了，有点忙。”
“好。”我轻声应了一句，电话随即被挂断，剩下的只有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和那句“通话已结束”。
我把手机放回茶几上，心里空落落的。
刚才那一瞬间，我差点脱口而出：“林茜是不是也在那边？”可我终究没问出口。
或许我害怕答案，或者，我其实已经知道答案。
深夜的时候，我翻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下两个字：离婚。字迹歪歪扭扭，带着一点急躁的痕迹。
我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最后却只是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我不知道这场婚姻还能维持多久，但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勇气放手。
7.
宋川回家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
我在厨房里装作忙碌，其实耳朵却竖得老高，仔细听着他换鞋、放包的声音。
“回来了？”我假装随口问了一句。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听不出什么异常。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晚饭时，我终于忍不住试探了一句：“你那天的快递，我替你收了。”
“哦，是吗？”他夹起一筷子菜，没有抬头。
“寄件人是林茜。”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