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出来,整个小房间里朦朦胧胧的。
我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赶紧缩回脖子,等到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才又伸长脖子往里瞅。
虽然还是看不清,但大尼姑肯定进木桶洗澡了。
我从怀里掏出刚刚挖来的土,悄悄把小窗推开一条小缝,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干坏事,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我把手高高地举起,准备瞅准时机,把手里的土一股脑全扔到大尼姑洗澡的木桶里去——就像小道士之前教我的那样。
然而,手还没来得及张开,一双大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过头,先是看见一缕长长的胡子,再抬头,才看见老道士那张无奈的脸。
“天天跟月亮一起瞎混,都被他教坏了!”
月亮,是小道士的名字。
不过老道士叫什么呢……我好像忘记了。
他说完,悄悄替我把小窗关上,一把提起我的脖子,把我拎出了尼姑庵。
我不服气地回头看了一眼大尼姑洗澡的房间,似乎能看到窄窄的窗缝里,她一双狭长的眼睛在看我。
不过我一点都不怕。
老道士不是第一次抓到我们干坏事了,每次都只是说两句就把我放走,从来不会揍我。
老道士一直把我拎到了道观,轻轻地把我放在地上,放在月亮旁边。
月亮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扎着马步,冲我挤眉弄眼。
我懂他的意思。
他在问我:你去捣乱了?成功了没?
我还了他一个眼神:没有,被你师父逮到了。
他撇了撇嘴:笨。
我扭过头不理他。
这时,老道士叹了口气,“绯姑娘,你不能怪大尼姑不跟你说话,她……是个哑巴啊。”
我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老道士的眼睛,嘴里说着少见的坚决的话:
“不,你骗我,她会说话,我听到过她跟小和尚说话的,我还听见过她哭,跟大和尚哭。”
老道士转过脸不看我,良久,他的声音传来:
“我说过很多次了,那是你在做梦。”
我生气了,谁也不想理,干脆一路跑回念佛的小屋,照着墙上的佛经念起来。
“观自在菩提……”
05 夜凝
哥哥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我,推到了我喜欢的海边。
离我这里不远,是一座米白色的桥,是一个很著名的定情景点,好多小情侣会来这里约会。
桥的尽头有一颗高耸入云的柳树,柳条垂下来,情侣们把彼此的名字写在红色的丝带上,系在柳条末端,约定什么时候柳条飘落在海里,就结婚。
很奇怪,明明我的很多记忆都消失了,但这座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倒是记得清楚。
哥哥看我看着桥的方向出神,摸了摸我的头发,
“大小姐,身体都这样了,不想着好好养病,还想着谈恋爱的事呢?”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谈什么恋爱谈恋爱,我想来信奉一个人干净利索,无牵无挂。”
哥哥握着轮椅的手臂抖了一下,他的身体似乎瞬间僵硬了,很久,才重新放松下来,
“也对,反正你也没谈过恋爱,那个破桥也没什么可看的,以后不带你来这里了。”
“凭什么不带我来?”
我赶紧拍了拍他的手,“我跟你闹着玩的,刚刚是骗你的……我,还没忘……”
没有忘记那个叫夜凝的男人。
他本名叫叶宁,跟我谈了三年多恋爱的傻小子,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在我的校服上画画。
因为长得清秀,女里女气的,为了报复他,我就叫他“夜凝”。
薇信给他的备注也是“夜凝姑娘”。
哥哥摇了摇头,无奈地开口,“你总是喜欢这么耍我。”
我立马反驳道:
“你也一直喜欢骗我啊。”
“我刚刚说我一向一个人,你就骗我说我从来没谈过恋爱。”
“就跟小时候似的,我说后妈不喜欢我们俩,你就骗我说,她只是不喜欢说话。”
哥哥被我怼的哑口无言,只好认输,
“好好好,是我爱骗人,我以后保证不骗你了,好不好?”
“哼,要是你的保证有用,我的病早就好了,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