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他这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
他趁机将手伸进怀里,在胸口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掐了一把,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绝非在做梦。
这才偷偷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张彩票,紧紧握在手心里,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与中奖号码仔细核对。完全正确,一个不差!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彩票上印着 818 号投注站的信息,所有线索都对上了。
没错,他就是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就是那位独中 2000 万元大奖的幸运儿!
这巨大的喜悦如汹涌的洪流,瞬间冲击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细胞,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这股狂喜冲得爆炸了。
就在身体一阵摇晃,即将摔倒之际,范近凭借着最后一丝清醒,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钻心的疼痛将他从狂喜与即将昏迷的边缘硬生生拉了回来,代价是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一部分被他咽进肚里,另一部分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他艰难地通过几个深呼吸,逐渐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瞅准一个人相对较少的角落,步履蹒跚地从人群中慢慢挤了出去。
此刻,他满心想要仰天长啸,尽情放声大笑,但他清楚,这些都不能做。一旦表现出丝毫过于明显的兴奋激动,就会被所有人发现他就是千万大奖的得主。那么,等待他的将不是掌声、赞美与欢笑,而是无穷无尽的算计与纠缠。
他只能凭借着强大的精神毅力,一步一步往回走,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与此事毫无关联,甚至像是刚刚输得倾家荡产的失败者。
7.
范近就这么一步一步,拖着蹒跚的步伐,艰难地往回走。回去的路,竟花了比来时多三倍的时间,才总算慢慢回到那处破落的大院 —— 他租住的地方。
一迈进院门,就瞧见房东孙大妈正惬意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半眯着眼,悠然地晒着太阳。孙大妈也一眼就瞅见了范近,见他身子半佝偻着,脚步踉跄,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迹。孙大妈不禁有些惊愕,难得关切地问了句:
“你这是咋啦?被车撞着了?”
“没,没呢,就是最近上火得厉害,牙龈出血。”
范近赶忙撒了个谎,说着便抬手匆匆擦去嘴角的血迹。
孙大妈听出范近这回答明显言不由衷,也就懒得再搭理他。毕竟又不是自家儿子,她可犯不着操这份闲心。心里还暗自叹了口气:
“唉,这倒霉孩子,一看就是没福的命。要不是实在没人租我这房,早把他撵出去了,我都怕沾上他的霉气。”
叹完气,她又缓缓眯上眼睛,继续享受这难得的冬日暖阳。
这边范近好不容易挪回那间租住的小破屋,关上那扇破旧的房门。他急忙从暖水瓶里倒出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水放了一整晚,早已冰凉,激得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冷颤。不过,这冷水倒也正好,让他疲惫、虚弱、激动、压抑的身体渐渐冷静下来。
小狗已经睡醒了,正 “吧唧吧唧” 地吃着地上破碗里剩下的冰冷鸡食。见范近进来,它还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可爱眼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此刻,在范近眼中,这小狗可比谁都亲近,毕竟它可是自己的幸运星和财神爷呐!范近赶忙蹲下身子,亲昵地揉了揉小狗可爱的脑袋。小狗也扭过头,冲着他 “呜呜呜” 地叫着,那声音仿佛在说:
“别在这儿肉麻了,先让我把这点残羹剩饭吃完。跟着你混,日子可真够惨的!”
范近看着小狗这可爱又可怜的模样,还有它那寒酸的吃食,心里一阵难过。这哪是他们该有的待遇啊!
“如今自己可是身价千万的准富翁,不是应该住在别墅、开着豪车,闲来无事,勾栏听曲;一言不合,会所嫩模的吗?!”
“可看看现在,狗兄还只能吃这些偷来的冰冷鸡食儿,而自己已经连续两顿粒米未进了。真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这踏马是什么苦逼人生呀!”
虽说按照规定,头等奖奖金还得等两天才能兑现,但范近怎么也算是个预备役的千万富豪了,还过着这般寒酸的日子,要是传出去,不得给所有千万富翁丢脸,简直会成为他富豪生涯中一个抹不掉的巨大污点。
一想到日后,这些窘迫的过往可能会成为他的奇耻大辱,被身边那些千万富翁朋友们时不时拿出来调侃、挖苦,范近瞬间冷汗直冒,气血上涌。不行,再也不能这么窝囊地活着,再也不要过这种苦逼日子了!
必须立刻、马上做出改变!
但是具体该怎么改变,一时之间范近也无从下手,只能先躺在床上休息一阵,让早已不堪重负的大脑和身体放松放松。他躺在床上,享受着从那半扇破烂玻璃窗中洒进来的一缕冬日暖阳。
此时,阳光正好照在他那破旧的被子和头脸上,给他带来了难得的温暖,就如同小时候贪恋的母亲温暖的怀抱,让他的身心得到了抚慰与修复。
就这样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没中奖之前,他有过许多关于如何花钱的幻想与期待。可此时此刻,在经历了最初的兴奋激动之后,他只想着如何在周围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安稳度过这段等待领奖的时间,然后悄无声息地领取奖金,再默默走向人生巅峰。
毕竟彩票不是实名制,谁拿着都能去领奖,让别人知道的话,就会存在极大的风险。这也是范近始终不敢声张的原因。
当然,还有他的小狗,他打算以后就叫它旺财,这世间恐怕再无一只狗比它更配得上这个尊贵、高雅的名字,真正是名副其实、相得益彰。
然而此刻,摆在范近面前最大的问题并非隐藏消息,凭借他天生极强的普通人属性,那如同“自动隐身” 般的神奇特质,他甚至怀疑 818 投注站的老板压根儿就记不起他这个曾去过投注站的人 —— 若不是那张彩票中了大奖的话。
所以,当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在身无分文还欠着房东几百元房租的情况下,解决吃饱穿暖的问题,并且还要去买一套将来领奖时用的装备,尽可能地伪装和保护自己,以免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
这么算下来,不管怎样都得花个三五百元钱。毕竟如今身价千万了,他也希望自己和旺财,能至少过得稍微好一些,即便不能提前过上千万富翁的生活,起码也要吃饱穿暖,顿顿有肉。
这本是挺简单的事,但现在对他来说却颇具难度。毕竟他在这里虽已待了一年,却因性格原因,没什么朋友。跟他稍微熟络点的,也就只有房东孙大妈,毕竟在她家租住了一年,多少还是有些往来,也算是积累了一些信任度。
另外如果还有的话,也就是美容院的老板娘甄美丽,虽说人家不待见他,但好歹知道有他这么个人,毕竟来来回回看了一年,虽然两人并无交情,但多少还是留下了些印象。至于这印象是好是坏,范近暂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其实,范近心里很清楚,孙大妈作为房东,自然是与他最为熟悉。而甄美丽记住他,仅仅是因为他总觊觎人家的美色,每次路过都要贪婪地偷看,所以才被老板娘记住。他根本没机会去消费,人家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晓得有这么个好色的穷鬼,在这条街上最破落的孙大妈家租住。
范近躺在床上思来想去,除了孙大妈,他实在找不到其他能帮他或者愿意帮他的人。虽然他清楚,孙大妈没把他赶出去,只是因为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愿意租她家的房子,并非孙大妈有多仁慈或好心。
孙大妈在这条街上可是出了名的刁蛮难缠,要不然也不至于人缘这么差,周围四邻几乎都和她吵过无数回,称得上是举目环顾,四邻皆仇。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