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和齐淼算是协议夫妻,结婚时他们各自心有所属。
李准是齐教授的学生,属于教育改变命运的典型代表,从农村飞出的金凤凰。
齐淼则是家里的独生女,家境优渥,长相出众,一直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他们本来是没有机会结婚的。
李准有一个相恋多年的女友,名叫崔叶子,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惜的是,崔叶子属于传统的农村家庭,重男轻女,作为女儿,她被压榨掉所有的价值,承包家中所有的家务还要辅导弟弟的功课。她很珍惜读书的机会,但还是没能考上大学。
崔叶子落榜后,带着攒的钱离家出走。准确来说是和李准私奔了。
她跟着李准去了他读大学的城市,凡是能挣钱的工作她都不挑,除了供养自身,她还成为了李准的“家长”,帮他解决学费生活费。
两个人同甘共苦,相依为命,一起熬过最难的六年,感情不可谓不深。
齐淼那时候迷恋学校的一个老师陈澈,觉得他是从书卷中走出的温润公子,她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陷入了爱情。
热情大胆的追求很快也赢得了对方的青睐,两个人不顾身份和世俗,义无反顾地走到了一起。
他们彼此倾心,在相处中相互分享着生活的点滴,在温暖的陪伴中,感情愈发深厚。
齐淼说,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甜蜜的时光。
直到1996年5月24日,齐教授当晚要去外地参加一场重要的学术会议,实验室里的学生过分热情,拖住他讲解问题。
无奈之下,齐教授派了李准去家里取文件。
当天下了很大的雨,李准赶到的时候几乎淋成了落汤鸡,保姆亲切的递给他干毛巾擦拭。
他道谢之后,表明了来意,便去书房取文件。
二楼的东南角里,书房的门便浅浅抵着,并没有上锁。
李准径直走过去,准备开门时,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齐淼的声音如蜜糖般甜腻,混杂在夏日的暴雨中,他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屋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李准没听清后来的对话。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很多次与齐淼接触的场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齐淼,如今却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李准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好奇又有些不安。他蹑手蹑脚地将门推开一条小缝,看到了美术系的讲师陈澈。
陈澈才华横溢,仪表堂堂,是众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李准没想到齐淼居然和自己的老师关系如此亲密,而且还把人带到了家里。
两人神色亲昵,举止间透着一种别样的氛围,让李准心中泛起波澜 。
他和崔叶子在那间出租屋里的生活,过得很局促。
屋子狭小,还总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唯一的木床也破旧不堪,人一躺上去就吱呀响个不停 。
尽管崔叶子爱他,但李准心里清楚,他们的生活远称不上幸福。
而此刻,当李准无意窥见别人亲昵的场景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嫉妒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凭什么一切都是别人的,优渥的家境,富裕的生活,还有美丽的恋人,这些全然与他无关。
“小李,你站在门口干嘛?怎么不进去?”
这副近乎猥琐的样子被保姆抓了个正着,他下意识地落荒而逃,再次跑进了瓢泼的大雨中。
他没能去给齐教授送文件,而是回到了出租屋等崔叶子下班。
他觉得,自己内心某种东西正在膨胀,马上就要爆炸。
后来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只是,陈澈就此在文南大学消失了,有人说是出国留学了,有人说是被分配去往外地工作了,没有人再见过他。
齐淼因为生病一直没去过学校,直到毕业前,她突然找到李准,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穿着红色吊带裙的齐淼画着浓妆艳抹,像一株美丽的罂粟花,原先如瀑布般顺滑的长发烫成了波浪卷发,更添几分成熟的韵味。
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李准,眼神中满是轻蔑的笑容。
李准纵然长袖善舞,可在优秀漂亮的齐淼面前,依旧显得笨拙。
齐淼把手搭上李准的胳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李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学长,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齐淼的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大小姐突发奇想的恶作剧,应该也不会当真。
结果没多久,齐教授便找到他,苦口婆心地留他在实验室工作。
李准受宠若惊,他不想进入社会为一份普通的薪水争得头破血流,留在学校既体面又舒服,何乐而不为?
蛰伏这么多年,他觉得自己终于交上了好运。
齐教授不动声色地说:“小李啊,我很欣赏你的才干,如果你能成为我的女婿———”
“教授,我何德何能,您别开玩笑了。”
“谁说我爸开玩笑了,这是我的主意。”
齐淼穿着一身酒红色的真丝睡衣,迈着慵懒的步伐走进了书房,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她笑着走过来,轻轻搭上李志杰的肩膀,手指在他的肩背上游走。
“”你可是我爸的得意门生,他喜欢得很!”
“小李啊,淼淼的毕业作品在找模特,你就帮帮她吧。”
李准的身上一阵酥麻,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是木然地跟着齐淼,任由驱使。
画室里充斥着松节油的味道,画架零零散散地肆意摆放,一面的橱柜中精心陈列着数套崭新的画具和颜料,一面是齐淼获奖的证书,一面的是各式各样的洋酒,角落里摆放着一台老式的复古风留声机,
“我只要不在学校上课,基本都在这里,这可是我的私人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