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心口被人撕开一道口子,猛地灌进冷风,令人骨血寸寸生寒,如坠冰窖。
在这一刻,从前那些山盟海誓,情深几许,犹如被撕破面具的伪装,显得那般可笑,不堪。
良久后,勉强平复了情绪,我才终于接受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用力捏紧了手心压下心底泛滥的苦涩,咬着牙,不甘心的问道,[臣妾想知道,这么多年,陛下对臣妾除了利用和欺骗,可曾对臣妾有过一丝真心,哪怕只有一点点……]
夫妻多年,曾经那些恩爱美好是真的,可心寒愤恨亦是真的。
对这段感情,我投入了太多的真心和期许。
即使知道答案可能会让自己失望痛苦,可我终究还是对当初的那个温柔深情的少年郎存了一分希冀。
我执着的想要为这份长达四年的感情寻得一个答案,哪怕会心碎会痛苦,我也不愿就这么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活着。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众人都翘首以盼,迫切想要知道他的答案,我是,上官瑾亦是。
良久,男人紧蹙眉头,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两个足够令我坠入深渊的字,[不曾]
呵呵呵,不曾,好个不曾,得到答案,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汹涌而出的苦楚和悲伤,眼泪大滴大滴的滴落了下来。
泪水染湿了我的衣衫,模糊了我的视线,几息后,我轻轻拭去残留在脸上的泪珠,苦笑出声,[是,臣妾知晓了,这些年是臣妾任性了 ,难为陛下为了得到我父支持,顺利荣登大宝,如此忍辱负重,百般迁就臣妾,陪臣妾演了这么多年的戏,陛下一定是累极了吧?这些年也真是难为陛下了……]
[阿锦,朕……]
萧行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抿紧了唇瓣,无从开口。
见他这般,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的嘲讽连眼泪都笑出来了,[陛下这是怎么?怎么不说了,是心虚了吗?]
许是被我戳中痛处,刚刚还算温和的男人,此刻像换了个人一般,顿时恼羞成怒,指着我厉声怒喝时,眼底盛满冰霜,[苏锦,莫要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好一句咄咄逼人,陛下莫不是被人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了吧?]我顿时红了眼圈,满是失望的开口质问,连指尖都止不住的发颤。
[阿锦,你在怪朕?]
萧行说这话时,话语不悦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内心暗笑,我难道不该怪你吗?面上却是摇头苦笑,冷冷出声,[臣妾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阿锦,你非要如此这般与朕说话吗?]
见我还是这般与他置气的模样,萧行显然有些恼了,语气陡然拔高不少。
而我只是将视线在他身上凝了几秒后,便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再次开口,语气冷漠疏离,[臣妾不敢,陛下,臣妾乏了,先回去了……]
婢女阿桃闻言立即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就要离开。
可能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自己被心爱之人欺骗利用多年的事实,刚走没两步就身子发软步子不稳,险些摔倒。
就在这时,萧行却下意识的推开怀里的女人,快步朝我走来,伸出手想要扶住我,却被我不动声色躲开了。
男人有些难堪,却也没恼,只是缓缓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臂,语气软声道,
[阿锦,只要你和苏家日后安分守己,皇后之位只会是你的,但至于其他……]
我知道,其实他是想说,若我和苏家安分守己不去打扰他和他心上人的浓情蜜意,你侬我侬。
他会看在当初我苏家助他荣登大宝,从龙有功的份上,允我皇后之位,至于其他,我不该多求,尤其是爱和真心。
我顿了顿,侧过头,不去看他,语气淡淡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是,臣妾知晓了,臣妾日后定当安分守己,不敢让陛下忧心,臣妾告退]
话落,我手扶住阿桃的手臂,稳了稳晃的厉害的身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萧行看着我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怔愣,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情绪。
上官瑾见萧行为了我将她推开,眼神怨毒憎恨的看着我的背影,眼里似有淬了毒的利剑,恨不得将我万箭穿心。
但很快,她便敛了眼中情绪,转而笑靥如花的朝着萧行走去,娇滴滴的嗤责道,[阿行哥哥,你刚刚都把我推倒了,你看我的手都受伤了]
萧行原本还想斥责的话,瞬间卡在嗓子眼,看着上官瑾委屈巴巴的样子,和有些红肿擦伤的手掌,心蓦然软了下来,眼底满是心疼和愧疚。
[对不起,阿瑾,朕不是故意的,朕……]
[没事的,阿行哥哥,我知道你也是担心姐姐,这才一时有些心急,我不怪你的……]
话虽这么说着,可上官瑾的心底却恨透了苏锦,凭什么她才是萧行心底的白月光,而她只是个替身,如今萧行却将她的皇后之位给了那个女人。
她恨透她了,她恨她抢走了她的皇后之位,抢走了萧行只属于她一人的宠爱,她也恨她抢走了萧行的心。
其实她看的出来,萧行对苏锦怕是动了心的,至于多少,她并不知晓,但好在萧行自己并未意识到。
所以,她会趁萧行还未彻底爱上她之前彻底毁了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夺回凤位。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是另一种姿态。
看着她这般温柔懂事的样子,再想起苏锦刚刚那般倔强不识大体的样子,萧行只觉心头一软,对上官瑾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愧疚。
温柔的说道,[还是阿瑾最得朕心,这伤虽不算大,可也得好好处理,我们回去吧。]
[嗯……]
上官瑾如同听话的猫儿般窝在他的怀里,轻轻应道。
萧行轻笑一声,宠溺的捏捏她的脸蛋将人打横抱起,朝着永寿宫走去。
与此同时
坤宁宫
[阿桃姐姐,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就成了这般模样。]
见我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灵魂般坐在那样,愁眉不展,春杏一脸担忧问道。
阿桃看了看我,又扫了一眼四周,将宫中其他下人遣散后,将春杏拉到一旁将今日出门在御花园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春杏听完,气的直跳脚。
[欺人太甚,这真是欺人太甚,这陛下果真是欺人太甚,怎么,他以为他如今登上帝位就可以这般对待我们娘娘吗?他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我们娘娘求将军以全族之力相助,如今哪能轮的到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登位。
怎么?如今他坐上高位,便要过河拆桥,露出真面目了吗?真真是可恨至极,亏的我以前还以为他是真心爱慕娘娘,还为娘娘在将军面前替他说了那么多好话,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人面兽心,竟然这么多年都是在利用娘娘,果真可恶,我这就去找将军…]
春杏是个火爆脾气,说罢就要朝外走去,却被阿桃一把拦住。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阿桃姐姐,你拦我做甚……]
[你莫要再给娘娘和将军添麻烦了……]
[你这是何意?我是去找将军为娘娘撑腰,如何就是添乱了?]春杏嘟着嘴,不服气的嚷嚷着。
[如何不是添乱,如今陛下已然登基,你就算现在去找将军又能改变什么吗?如今陛下登基不过半月,根基尚未稳定,而此时将军手握大权,你说这时若是将军为了此事去找陛下理论,会不会遭到陛下猜忌,你可知,这自古以来,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