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工,谁能攒不下三瓜俩枣的,你看隔壁老王,买了个车,还穿着啥熊皮大衣,你媳妇为啥连新衣裳都没给孩子买上两件?”
我紧紧捏着抹布,一遍遍地擦着灶台。
“那不叫熊皮大衣,人家穿的是貂。”
爸也走进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火炕边上,折了一节稻草挠着头。
“大壮,你这腿一定能好,爸去借点钱,保管给你看好!”
我擦灶台的手一顿:“爸,去年城里的大夫说了,伤了骨头看不好了,别去和人借钱,我不想你被亲戚嘲笑。我这样挺好,能照顾你们。”
爸的头低下去,长长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妈生气了,抢过我手里擦烂了的抹布,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儿啊,你擦这么干净给谁看啊!别家女人都没有你能收拾!可那有啥用!你媳妇儿不知道心疼人!”
我看着一尘不染的屋子,嘿嘿一笑:“妈,当然得收拾好了,这可是我和曼曼一起挣钱建的房子,是我们的家啊。”
当初我看上曼曼,提亲几次都她家里都没同意。
我没放弃,后来她爸被我的执著打动,忽然松口答应了,连彩礼也只要了我一万八。
同一年隔壁王建德也结婚,我们两家一起办酒,日子红火。
那时我身强力壮,在外面打两份工赚钱,天天只舍得吃馒头加咸菜,衣服也都是工友剩下的。
就这么攒了五年血汗钱,终于在家里盖了一套三层楼房。
后来那两年我涨了工钱,又攒了二十多万,全部给了林曼考上大学的弟弟。
那孩子有出息,家里却没有钱供他上学,我念着她爹娘当年没有向我要彩礼,如今把这份情还了,钱还能慢慢地挣。
没想到,资助完她弟弟那年正月,腿出事了。
林曼说要吃山上的野菜,我就陪她一起去挖。
山里冲出来一头野猪,我挡在她前面,护住她毫发未损,自己的腿却断了。
家里父母年迈,我丧失了劳动力,林曼生完二胎就出去外省打工了。
出去了三年,头几年都能挣到十多万,养家糊口也够了。
每年回来,也都会给孩子添新衣,给爸妈带点营养品。
今年这样,也确实让人怀疑,可惜上辈子我什么也没发现。
我收回思绪,对妈说:“一个女人家在外面不容易,咱多干点不吃亏。”
妈又无奈又生气,扭头出去了。
屋外两个孩子拿着炮仗,却没舍得点,看见我出来,泪汪汪地问:
“爸爸,妈妈一年才回来一趟,为什么初六就要走?她不能多留几天陪我们吗?”
“还有,这个炮仗留着年三十晚上再点吧,妈妈没有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