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
洁白的婚纱包裹着我,衬托着我娇羞的脸庞,可我的内心却有一丝遗憾。
我多希望此刻能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将我托付给我深爱的男人。
我多希望我也能有一个靠谱的父亲!
他能站在我身边,像其他新娘的父亲那样,慈爱地看着我走向幸福的殿堂。
然而,这一切对我来说,只是奢望。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父亲早已成为了一个渣男!
在他做出那些恶心的事之前,我曾依偎在他怀里,天真地问他:「爸爸,以后你也会这样牵着我的手,把我交给新郎吗?」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当然,爸爸一定不会错过宝贝女儿的婚礼!」
那时的他,是那么慈祥,那么值得依靠。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在我最需要爸爸保护的时候,他抛弃了我和妈妈,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我以前有多么渴望能像其他女孩一样,挽着父亲的手臂,在祝福声中走向幸福的殿堂。
如今,我就有多么庆幸,这个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没有玷污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第一节 变故
“果果……果果……你怎么了?不要吓爸爸!”一道焦急的呼喊传遍整个医院的走廊。
只见一个满脸苍白的小女孩躺在手术推车上,被几个医护快速的推向急救室。
小女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四肢无力地垂落在推车边缘,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她紧闭的双眼像是陷入了无边的梦魇,毫无挣扎,只有她颤动的睫毛诉说着一丝未断的生机。
很快,一阵人慌马乱过后,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手术室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父亲脚步踉跄,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要在无声的祈祷中寻找一丝希望。
上一刻女儿还在和他玩捉迷藏,还在咯咯笑着从沙发后面探出小脑袋。
下一刻就突然倒下,口吐白沫,双眼紧闭,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塌陷。
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仿佛停滞,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异常漫长。
年轻父亲的双眼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双手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紧握而发白。
终于,总算等到了指示手术进行中的灯熄灭,年轻的父亲感觉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
灯的熄灭也预示着即将迎来命运的裁决,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希望还是更加深沉的绝望。
一位医生当先走了出来,白色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疲惫但坚定的眼神。
年轻人一脸焦灼的上前抓住医生的胳膊,颤抖着双手问道:「医生,孩子怎么样?」
医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别担心,已经脱离危险了!」
仿佛一块巨石从胸口落下,年轻人的眼眶霎时湿润。
医生话锋一转,脸色变得严肃:「不过,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她的病有些蹊跷,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治疗。」
……
以上就是我在后来听我妈讲述的关于我第一次发病入院的情景。
发病时,我五岁,刚有了记事的能力!
妈妈总是泪眼婆娑,声音颤抖地时不时的像祥林嫂那般反复絮叨起那个情景。
她每次讲述这段往事,总免不了提起那个人,那我生命中渴望而又痛恨的亲生父亲。
他在她的话语中总是一副深爱女儿的好父亲模样。
我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倒霉,被反复灌输,记住了生命中感受到的唯一一点父爱!
在我懂事后,终于在妈妈再一次絮叨时候,我忍无可忍,反驳“为什么还要再提起这个无耻的渣男?他对我们的伤害难道还不够吗!”
在那一瞬间,我能感受到妈妈忽然的沉默。
她不再言语,而是深深叹息了一声,那悠悠长吁似乎带着时光的流逝。
也许在她的心里,那便是对曾经那个丈夫最后一些温暖的追忆。
因为后来……他带给我们的都是些无止尽的麻烦……
第二节
“郭晓晨的家长进来!”一个护士站在诊室门口,扯着嗓子喊道。
她手里拿着厚厚一沓病历。
诊室里传来一阵嘈杂的交谈声,似乎正在进行一场紧张的会诊。
护士有些不耐烦地又提高了音量:“晓晨的家长在吗?进来一下!”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从拥挤的走廊尽头匆匆跑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堆检查报告,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护士面前,焦急地问道:“我是晓晨的爸爸!”
护士点点头,示意他进去。
诊室里,一位中年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地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透出一丝锐利的光芒。
年轻男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医生面前,将手中的检查报告递了过去,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常大夫,您好!我是晓晨的爸爸,这些是晓晨最近的检查报告。您看晓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常大夫挥了挥手,并没有接报告。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语气严肃地说道:“晓晨爸爸,别着急,晓晨的检查报告我已经提前看过了,情况确实有些棘手……”
……
常医生对着我的检查报告一筹莫展,只能确定我的血小板异常低,却找不到背后的原因。
我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因为血小板过低而引发各种可怕的后果。
常医生解释说,血小板低会导致凝血功能障碍,轻则黏膜、毛细血管出血,重则内脏出血,甚至危及生命。
严重的还会引发心脏病,我随时都有可能猝死。
我不知道爸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心情,但我记得他回来后强撑的笑容和妈妈躲起来压抑的哭声!
医生们也束手无策,只能尝试各种方法来提升我的血小板指标,希望能维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水平。
医生们安慰我爸妈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身体机能可能会逐渐完善,或许能恢复正常。
从那以后,我每周都要雷打不动地去医院报到,进行各项检查和治疗。
抽血、化验、输液,医院冰冷的医疗器械和刺鼻的消毒水味,构成了我童年的大部分记忆。
一来二去,我成了医院的常客。
我“荣幸”地见证了这家医院十几年来的变迁,从最初的老旧楼房到如今的现代化大楼,从简单的医疗设备到先进的仪器,我都亲眼目睹了它的发展。
只是,这“荣幸”的背后,是家里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钱。
积蓄被掏空,家里的经济状况每况愈下,父母的脸上也渐渐爬满了愁纹。
而这,也是我认为后面那个人忽然变了的导火索。
第三节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和各种嘈杂的声音。
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了空气,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一个衣衫朴素、满脸憔悴的女人,无力地跪倒在一个六岁小女孩面前,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晓晨!妈妈坚持不下去了!妈妈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小女孩一脸苍白,有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她伸出瘦小的双手,想要拉起跪在地上的妈妈,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妈妈,你别这样!晓晨不看病了,晓晨不看病了!”晓晨哭喊着,声音颤抖,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她小小的身躯,在妈妈一百多斤的体重面前显得如此单薄无力,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想要扶起妈妈,却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女子紧紧地抱着晓晨,泣不成声:“晓晨,妈妈对不起你!是爸爸妈妈没用,我们没钱给你继续交治疗的费用了……”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生了你,却没能力照顾好你,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拖累了你……”
晓晨紧紧地搂着妈妈的脖子,哭喊着:“妈妈,不看病了!晓晨不看病了!晓晨要妈妈开心,晓晨只要妈妈开心!”
她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妈妈的脸颊,试图擦干妈妈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完。
周围的人渐渐围拢过来,看着这令人心碎的一幕,纷纷叹息摇头。
……
那一天,妈妈跪在我面前崩溃的场景,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每当回忆起当时的画面,我的内心都会涌起一阵强烈的愧疚,是我的病,我的治疗,拖垮了这个家,掏空了妈妈的人生。
我知道,在妈妈心里,她一定认为是自己没能力,才不得不放弃我的治疗。
她心中充满了对我的愧疚!
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妈妈已经倾尽所有,为了我,她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和努力。
六岁,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我却因为这场疾病,早早地体会到了生活的残酷。
为了支撑我的治疗,家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甚至卖掉了房子。
也借遍了亲戚,成了亲戚唯恐躲闪不及的人。
爸妈四处奔波,拼命地寻找各种赚钱的机会,希望能多赚一些钱来延续我的生命。
然而,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赚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医院花钱的速度。
巨额的医疗费用像一个无底洞,吞噬着我们家的一切。
最终,钱还是花光了,再也无力支撑我的治疗,所以就有了医院里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终于在一次例行的检查时候,妈妈彻底掏不出哪怕一块钱,彻底崩溃了!
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加上后来的一些事情,让我对金钱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以至于我几乎用金钱来衡量一切事物,包括人际关系和情感。
第四节 抛弃
“你不要我了吗?”女人颤抖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她紧紧地抓住男人的衣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们……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不可以吗?求你了,别抛弃我们母女俩……”
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模糊了双眼。
男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深深地叹了口气:“还能怎样?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的声音沙哑无力,带着一丝绝望,“为了给晓晨治病,我们已经倾家荡产了,房子卖了,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现在……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
女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
“可是……可是这样,我们的家就散了啊!”她绝望地哭喊着,“你舍得吗?”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别怪我狠心!”男人痛苦地闭上眼睛。
“没得商量!明天一早就去办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决绝和狠厉。
“长痛不如短痛!”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痛苦。
……
白天妈妈在医院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