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吧。”
“你不接受治疗,再加上这次手术,恐怕,最多撑三个月了。”
“三个月和半年,迟早的事。”
“我还是建议你尽快住院,起码不会太难受。”
我都要死了你跟我说不会太难受,真是搞笑。
可是谁不害怕死亡呢,我才二十几岁,我还没有孩子,
唯一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甚至于在不被人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剥夺了出生的权利。
对不起,你选的妈妈没有能力去孕育你保护你,因为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虽然她很期待你的到来,很想做一个好妈妈,可是这个世界这个命运不给她机会。
我想回家,回到那个我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小家里,那是我的安全港。
就像小孩儿,外面受了伤总是想第一时间回家找爸爸妈妈,只不过我的家里没有等我的人。
我不能找爸爸妈妈,我只能回家,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像粽子一样,将这个世界隔离。
虚弱无力的我好不容易到家门口,却发现密码锁没电了,我也没有带钥匙。
无奈只能给沈清言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是京京吗?清言这会在忙呢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给我说,我转告他。”
“哦,没什么,就是忘了带钥匙。”
“那怎么办,清言这会在亲手给我做蛋糕呢,一时半会走不开呀。”
“哎呀,你可别多想,我这不是刚回来吗,他非要给我接风洗尘,办个party,还说要亲手给我做个蛋糕,他没给你说吗?”
“啊,说了我忘了。”
“你要来吗?清言做的蛋糕可好了。”
“不了,你们好好玩吧。”
沈清言竟然还会做蛋糕?
我们结婚三年,家里的事情他从来不管,家务活从来都是我做,更别说下厨做饭了,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扑在工作上。
可是今天他居然在做蛋糕,为了给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接风洗尘,在我们唯一的孩子没了的这一天,在我生命还不到三个月的时候。
太讽刺了。
7
没有钥匙进不去门,只能来到小区里的长椅上先坐一会,
“簌簌簌~”
什么声音?
“喵呜~”
绿化带里窜出一只流浪猫,来到我跟前,不断蹭着我的腿,
“你也是没人爱的吗?你也没家吗?可是我没有吃的呀,我也不能给你一个家,因为我马上也要没有家了。”
“喵呜~”
“你的主人把你抛弃了吗?还是你自己偷偷跑出来忘了回家的路。”
不管主动还是被动,此刻的我俩是一样的,都是无家可归的。
我出生就是不被欢迎的。
我奶奶因为我妈生了个女儿,给尽了我妈脸色看,家族台面上的事情从来都不让我妈参加,但是背后干活就有我妈的份。
过年过节、长辈过寿,我妈都是提前一周开始忙碌,结果到了吃饭的时候连桌都不能上,带着我躲到厨房吃剩菜。
我姑姑当面说我妈是不会下蛋的鸡。
我奶奶说我妈是个只会生赔钱货的不中用的东西。
至于我,也从来都是不被认可的,奶奶甚至都不让我当面喊她奶奶,曾经我偷吃了他两个鸡蛋,就追着我打。
而我的父亲,是一个愚蠢的孝子,他觉得他妈将他们养大不容易,现在生活好了要让她享福。
他只会觉得他的母亲说的做的都对。
直到我六岁,我的妈妈终于生了一个弟弟,她也母凭子贵终于有了可以上桌吃饭的机会。
而我,从一个赔钱货变成了碍眼的拖油瓶、扫把星,母亲将她以前遭受的磨难统统归结于我。
直到那年,父母如献祭一般将我推到了沈清言身边,而我也把沈清言当做我逃离那个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从此有了一个家,一个看上去温暖的家,在这个家里,我不用看谁脸色,我有独立的人格,我是我自己。
对呀!我是有家的,我是有丈夫的,我是沈清言的合法妻子。
他现在只是为他的朋友帮忙,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
我们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已相濡以沫,他不会抛弃我们的家的,更不会抛弃我的。
给白月光的接风洗尘结束后,他就会回到我们的家,他是我的丈夫。
8
所以我还是硬撑着来到了他们的聚会。
接风宴在本城最显赫地段的高端奢华酒店内,宴会厅内,灯光如繁星般闪烁,将整个空间装点得光彩夺目。
沈清言与朋友们身着高贵的礼服,白雪一身酒红色鱼尾裙,佩戴着闪耀的金饰,大家举杯相庆,笑语连连,好不热闹。
而我,却孤零零地站在那辉煌的入口,仿佛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犹如置身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一眼就看到了沈清言,在一起这些年,我总是能从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他。
一方面是他那非凡的气质很显眼,另一方面是我的目光总是在他的身上,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我捕捉。
今天的他身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身边白雪面带标准微笑,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和他们的朋友们碰杯,一起切蛋糕,一起开香槟。
他们就像一对很般配的爱人。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看到这种情景时,内心还是像被刀子剜了一样的疼。
心跳加速,仿佛我是一个正在行窃的小偷,害怕被主家发现一样。
我感觉我呼吸困难,浑身像被蚂蚁啃食一样,想要快点逃离这里,可是脚上像是绑上了千斤重的铁块一样,迈不动步子。
“沈夫人,您怎么来了?” 是沈清言的助理小李,
“我不能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