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年会坠落
"人的意志是可以被操控的吗？"
朱锦绣的声音在整个会场回荡。她站在演讲台上，目光扫过台下数百名心理学界的专家学者。投影屏幕上，赫然写着《心理暗示与伦理边界》的标题。
没人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如果我说，在座的诸位此刻的思维，都可能已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影响，你们会相信吗？"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投影屏切换到下一页，是一张人脑活动的核磁共振图像。
坐在第三排的沈曦蓦地抬起头。作为犯罪心理学家，她对导师反常的表现格外敏感。朱锦绣今天的妆容精致得有些过分，那身鲜红色的套装也是她平日里绝不会选择的风格。
"让我们做个实验。"朱锦绣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高处，风吹过脸庞，脚下是万丈深渊......"
第一排的林教授皱起眉头，这样的实验明显偏离了预定的演讲主题。他正准备出声提醒，却见朱锦绣已经走下演讲台，缓步朝会场侧面的落地窗走去。
"当你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而空洞。
沈曦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看到朱锦绣的眼神，那是一种她在无数自杀案件中见过的、了无生机的目光。
"不！"
破碎的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无数透明的碎片如同夏日的冰凌，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朱锦绣的身影与这些碎片融为一体，她的表情异常平静，仿佛只是走入一场早已编排好的戏剧。
二十八楼的高度，足以让任何挣扎变得毫无意义。
尖叫声、惊呼声、椅子翻倒的声音在会场内此起彼伏。沈曦冲到窗边，玻璃渣划破了她的手臂，断骨刺出了她的肌肤，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她低头望去，楼下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五颜六色的伞和衣服形成一片诡异的花海。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来自朱锦绣的最后一条信息：
"沈曦，答案就在你的记忆里。小心她，她一直在看着你......"
沈曦的手机差点滑落。她抬起头，恰好对上会场另一端黄思雨的目光。那是一种熟悉的、令她不寒而栗的注视，仿佛穿越过十多年的时光，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诡秘意味。
警笛声由远及近。
站在会场外的高峰掐灭了烟，抬头望向破碎的玻璃窗。这起看似简单的自杀案件，将会揭开一个埋藏多年的惊天秘密。但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陷入一个多么复杂的心理罪案之中。
他拨通了刑侦队的电话："报告孙队，会场有人跳楼自杀，死者是......"他翻开记录本，"朱锦绣，心理学杂志主编，职业心理治疗师。"
电话那头的孙队长沉默了片刻："让法医王医生即刻到场，这个案子，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沈曦站在破碎的窗前，朱锦绣最后的眼神和短信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她知道，一个藏在记忆深处的真相，正在慢慢浮出水面。而这个真相，很可能会颠覆她对过去的所有认知。
她望向会场的另一端，黄思雨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句"小心她"，如同诅咒般在耳边回响。
窗外的风，变得更大了。
第一章 重返警局
三天前。
市刑侦队档案室里，高峰将一份厚厚的案卷摔在桌上。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档案袋上投下条状的阴影，封面上"连环死亡事件"几个字格外醒目。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夜未眠的疲惫让他的眼睛有些刺痛。
连续三十六小时的工作让他的眼睛火辣辣地疼。他机械地揉着太阳穴，办公室的咖啡机发出细微的嗡鸣，却再也冲不出什么提神的饮品。桌上的马克杯里，第七杯咖啡已经凉透。
"这已经是第二起了。"王医生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眼镜，声音里是难掩的疲惫。他苍白的脸色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显得更加憔悴，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高峰翻开笔记本："魏庆红，男，35岁，某投资公司高管。三个月前死于过度疲劳，表面看是再正常不过的猝死案件。但是......"他顿了顿，"尸检报告显示，死者体内有大量镇静剂，浓度异常，却查不到任何服药记录。"
王医生点点头："关键是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看死者的瞳孔。"
照片上，魏庆红双眼圆睁，瞳孔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扩张状态。这种状态，高峰在十多年的刑侦生涯中从未见过。
"催眠？"他皱眉问道。
"很可能。"王医生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划过，"但不是普通的催眠。这种瞳孔状态表明，死者生前经历了极度的恐惧或者精神刺激。有意思的是，他的表情却异常平静，就像是......"
"就像是被人操控了意识。"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高峰抬头，看到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口。她面容清秀，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气质。
"沈曦？"王医生显然认识她，"你怎么来了？"
"孙队长让我来的。"沈曦走进档案室，目光落在桌上的照片上，"这个案子，和我正在调查的一起自杀案有相似之处。"
高峰愣了一下："自杀案？"
"曾子豪，上个月死于安眠药过量。"沈曦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报告，"表面看是再普通不过的自杀，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生前接受过心理治疗，而且......"沈曦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他的治疗师，和魏庆红的是同一个人。"
空气突然凝固了。
"黄思雨？"王医生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在业界很有名的心理治疗师？"
沈曦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没错，就是她。而且......"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她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门被推开，孙队长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表情异常严肃："都在啊，正好。刚收到消息，又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是......"
"让我猜猜。"沈曦突然打断他，"也是黄思雨的病人？"
孙队长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直觉。"沈曦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或者说，一种不好的预感。"
高峰注意到，当沈曦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在微微发抖。那种颤抖，不像是因为恐惧，倒像是在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沈曦。"孙队长的声音变得柔和，"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这些案子里，有太多异常的地方，都指向了某种专业的心理操控。"
沈曦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但是孙队长，你要知道，一旦我接手这个案子，就意味着......"
"就意味着你必须直面过去。"孙队长接过她的话，"包括十五年前那场车祸。"
档案室里再次陷入沉默。阳光依旧透过百叶窗洒在地上，在影影绰绰间，高峰看到沈曦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好，我接手。"她说，"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调阅一份旧档案。"沈曦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十五年前，黄思雨父母的车祸档案。"
高峰和王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从沈曦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他们熟悉的东西——那是一种踏上复仇之路的决绝。
就在这时，高峰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脸色突变："出事了，心理学年会现场有人跳楼。"
沈曦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谁？"
"朱锦绣。"高峰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注意到沈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认识？"
"她......"沈曦的声音有些发抖，"是我的导师。也是......黄思雨的导师。"
窗外，乌云悄然遮蔽了阳光。档案室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第二章 第一个谜题
深夜十一点，城市的霓虹渐暗，魏庆红的公寓却依然灯火通明。
高峰和沈曦站在客厅中央，四周是经过警方仔细搜查后的痕迹：翻开的抽屉、散落的文件、被查看过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那是法医完成现场勘查后留下的气息。
"这里是他最后的活动地点。"高峰指着一张人体工学椅，"那天晚上十点半，他的同事们还在楼下看见他房间的灯亮着。第二天早上，保洁阿姨发现他。"
沈曦缓步走到工作台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桌面。台灯的光线柔和地洒在办公桌上，照亮了一份没来得及合上的文件。"投资企划案"几个字赫然在目。
"表面上看，确实像是过劳死。"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咖啡杯上，杯底还残留着些许咖啡渍，"但是......"
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放在鼻端轻嗅："有一股很淡的杏仁味。"
高峰眉头一皱："氰化物？他被人下毒了？"
"不，"沈曦摇摇头，"是苦杏仁苷，某些镇静剂中会含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