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被分食干净，我也陆续将菜肴摆上桌，八菜一汤，中间那条清蒸鱼尤其明显。
下午六点，爸爸和大伯小舅终于回来，不知说到什么高兴的事，爸爸面色通红唇角带笑，招呼着一会坐下开瓶好酒。
小舅最爱吃鱼，刚入了座，他马上夹了一筷子鱼肉，迫不及待往嘴里一塞，忙不迭夸：“这鱼好吃，肉质鲜嫩，姐夫这什么鱼？”
大伯也连忙夹了两筷子，跟着含糊说：“嗯！不错，这鱼没腥味，刘红是你烧的吗？手艺可以啊。”
我妈笑了一声，“我哪有空啊，那是佳佳烧的啊，佳佳天生就是做家务的料，我算生了个好佣人。”
爸爸则嫌恶地瞪了我一眼：“没出息的东西，什么都不如她姐，只能做点伺候人的事。”
我垂下眼帘。
记忆中他们就是这样，一边谆谆诱导我为他们做事，一边却又面目狰狞嘲笑我只配做这些事。
上辈子我省吃俭用，在生日那天给妈妈买了金手镯。
她没有问我怎么攒的钱，只是笑着摸我的头，用包含着恶意的语气笑着说：“你很有能耐啊，给我买金手镯，妈妈是不是要夸你？”
“那妈妈夸夸你，真有用啊，是我养了一条好狗，一条06年听话的好狗。”
上辈子我每天都很痛苦。
我不明白。
为什么让我放弃北大的是他们，为什么嘲笑我目光短浅愚蠢的也是他们。
我越是努力费尽心思取悦他们，他们越是恶劣的讥讽我。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
其实他们根本不爱我。
我流着眼泪质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不爱我却要生下我，换来的却是一巴掌。
他们说：“给你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你还敢跟我嚷嚷？不想活就去死啊。”
如今，我不会再纠结什么爱不爱了。
听着那些话，我内心也毫无波澜。
3
爸爸从橱柜拿出一瓶白酒，洋洋得意吹嘘着酒的来历，什么时候跟老板出去见世面了，老板大手一挥给他了。
过年不容易要喝两杯之类的。
然后又怂恿着舅妈她们也喝白的，起身倒了好几杯，还兴致满满说了一堆祝酒词。
喝了一小杯酒，爸爸脸色通红，唇角都要裂到耳根，这时他才不慌不忙要吃菜。
筷子落在鱼身上那一刻，爸爸定睛一看，表情瞬间凝固。
半晌沉默后，他扭头就往鱼缸跟前跑，看着空荡荡的鱼缸，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我的鱼呢！！”
所有人都筷子一顿，特别是小舅，鱼肚子的肉都要给他掏空了。
此刻唇角还沾着鱼的汁水，他尴尬的仰起头，不知所措。
我慢条斯理笑着说：“爸爸你的鱼在这呀，大家都夸你的鱼很好吃。”
妈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宋佳佳，这可是你爸最宝贝的鱼！”
我眯起眼睛：“可是妈妈，你刚才不是说，它的鱼胶味道很好吗？”
“……什么？”
妈妈黑着一张脸，有些畏惧地看着我爸。
“这是张老板送我的鱼！你……你竟然……”
爸爸终于意识到他的鱼不但被做成菜，还被做成了养生汤。
爸爸气得大喘气，指着我的指头都在哆嗦。
我笑得无辜：“一条鱼而已，能有人重要吗？我小舅爱吃鱼，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