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这种情况下，你竟然开始发自真心地爱上一个人。日后若……”
“日后若再受到反噬，恐怕连你也救不了我。”少女漫不经心地接过话茬，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口红色号的选择上，“抱歉医生，不是我想打断你，只是这些话你实在重复过太多遍，我已经背下来了。”
略带挑衅的话语令文斯眉头一皱，他没有发作，只是将笔记本收回怀中，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服气，也不认可我的诊断。但是，你有没有认真想过，曾经，你遇到过形形色色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爱上的是他？”
“因为我们是真爱，真爱不需要理由。”少女对自己最后的眼妆十分满意，转过头给了文斯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还是多想想下周的诊疗内容吧，医生。”
“柳烟！如果你真的能认真遵循医嘱，我们的诊疗早就可以结束了！”文斯终于怒不可遏地嘶吼，用以记录的笔脱手而出，滚到全息影像的范围外。他深深呼吸，努力压下情绪，语气从强硬渐恢复寻常，“就算，就算你完全不在意自己，你总要为你背后的公司负责吧？要知道，后天就是……”
装修精致的私人办公室内，文斯医生长身鹤立于巨大落地窗旁。自他这位又爱又恨的患者反驳他第一句开始，他便再无法安坐，起身到窗边踱步。爱是真爱，少女开出足以聘请一支医疗团队的价格只雇他一人，换做谁都不可能不为之心动；恨也是真恨，治疗周期内，明显不谙世事的她在一次又一次质疑他的水准、挑战他的耐心。
今天，少女的态度实在令他烦躁，压抑太久的情绪爆发，虽短暂却强力。文斯，一位心理学博士，理智在那么一瞬间被击溃，或有意或无意的将内心所想毫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办公室内用以影像通话的设备是一台小小的悬浮话机，主打便携性的产品投影画质理所当然的“一般”。少女靠坐在梳妆椅上的身影模糊，文斯没能注意到她渐渐皱起的眉头，没能看到她瞬间收缩的瞳孔。但数秒后点阵投影突兀弹出的“Signal Interruption”依然让文斯清晰无比的意识到，他说错了话。
被称作柳烟的少女面无表情，目光冰冷，与短短几分钟前的自己判若两人，却反而更搭整体房间雪白无痕的设计风格。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后，她调出“老式设备”的浮窗，将“文斯”的名字直接丢入到黑名单中。
随名字一同丢掉的还有阴郁的心情。关闭浮窗，起身站到穿衣镜前，镜中少女又恢复到往日平易近人的温馨模样。
原地转过一圈，仔细确认百褶裙每一道褶皱适度后，柳烟贴近镜子，轻拍了拍脸，“走啦走啦，约会顺利哦～”抓过挎包，踩上高跟鞋，临出门前柳烟远远又从镜中望到自己，哑然失笑：无论实际已有过多少次，每一次新的约会前，她也总能扮出初恋少女的娇羞感，以假乱真。
鞋跟点在楼梯上，清脆的响声如节拍器般回荡于楼层中。柳烟和着节拍器，轻声哼唱，心中毫无负担。
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是她的「第一次」约会。
今晚肉眼可见不会再有任何生意做，政府又下达如此通知，各家店员简单清点好今日账单后，也就早早熄了光污染的招牌灯，一路小跑祈祷自己能赶上直达住宅区的末班车。
商户一家接一家打烊，仅存的点点光亮也逐渐熄灭，最终，平日顶峰能容纳数万人的商业区，陷入城北郊荒废地区也不曾有过的绝对死寂。街道上，男人踩着被大厦切剪碎落一地的月光，鬼魅般前行。
随着黑暗缓缓降临，男人反而放缓了速度，每一步走得格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