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日是母亲的生辰，我向先生告假，快马加鞭赶回侯府，却见府中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母亲笑意盈盈，悄悄跟我说：「是你父亲让他们来的，给我庆祝生辰。」
我心中诧异，父亲向来对母亲冷淡，今日这是怎么了？一边研磨一边好奇问道：「父亲转性啦？」
嗯，」母亲难掩喜悦，「早上还给了我十两两银子让我操办宴席呢，你瞧，这桌上的山珍海味，还有你爱吃的水晶虾饺，多新鲜啊，等会儿你多吃些。」
十两银子，在这侯府能置办的东西有限。可我许久未见母亲这般开怀，实在不忍扫她的兴。
记忆里，她总是默默操持府中大小事务，任劳任怨。
偶尔父亲在妾室处歇宿，许久不来她房里，她也只是默默叹息。
今日她能这般高兴，我心里也跟着欢喜。
这些年，她因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没给侯府添个男丁，没少被父亲冷落，也被祖母、姨娘们明里暗里奚落。
她的隐忍，若说是侯府重男轻女的风气所致，那我这个女儿身，也有一定责任。
记得第一次见她这般笑，是我在女学中拔得头筹，捧回嘉奖时，她拿着那嘉奖文书，反复摩挲，眼中满是欣慰，仿佛所有委屈都烟消云散。
可这欢喜并未持续太久。我未听从父亲安排，拒绝了与那门当户对的公子联姻，她又陷入了沉默。
即便我凭借自己的才情，在女学中声名远扬，她也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劝我：
「萱儿啊，要不你还是听你父亲的话，与那公子成亲吧，这门亲事对你好。」
母亲出身不高，见识有限，她不懂我心中的志向，不明白我不愿被困在这深宅大院，成为联姻的棋子。
我理解她的苦心，好言相劝，她却总是无奈叹息：「罢了，罢了，你自己的路，自己选吧。」
平日里，她对我的关心，也不过是叮嘱我添衣、用膳。
她不懂我的抱负，我也从不向她倾诉在外的委屈。
只是每月我都会从自己的月钱里拿出一部分，悄悄放进她的首饰盒。那些钱，她从未动过。
她说：「萱儿啊，娘自己有钱用，你的钱娘给你存着，你看别家小姐都有丰厚的嫁妆，爹娘没本事，只能多帮你存些，也不知何时才能攒够。」
她总是这般，满心忧虑。所以今日这笑容，格外珍贵。
我刚将墨研好，前厅就传来三叔的声音：「嫂子，茶凉了，赶紧再沏一壶来，磨磨蹭蹭的！」
父亲附和道：「是啊，动作快点。」
母亲连忙应道：「诶，就来就来。」她放下手中正准备切的瓜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匆匆去拿茶壶。
我满心不悦：「娘，你何必伺候他们？他们三天两头来府里蹭吃蹭喝，今日还是你的生辰，还这般使唤你。」
母亲笑着摇头：「无妨，难得他们来一趟，也使唤不了几次。」
我转头看向前厅，三叔和两个姨娘都带着孩子来了，却两手空空，连个生辰贺礼都没有。
这也就罢了，此刻那几个孩子正在厅中追逐打闹，把厅里弄得一片狼藉。
我额头上青筋直跳，这些孩子都不小了，怎么这般没规矩？回头这厅怕是又得大清扫一番。
我忍不住冲出去：「轩哥儿，你们安静些，别把厅里弄乱了。」
话音刚落，母亲就出来了。
她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孩子们闹着玩呢，弄脏了娘收拾就好，你们继续玩啊。」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把我拉回后厨：「难得大家都高兴，他们还特意来给我庆生，你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自我进了这侯府，他们可从没给我过过生日，这些小事，咱别计较。」
2
我看着她，眼眶有些发酸。此刻的她，就像个单纯的孩子，一点甜头就能满足。
不过今天是她的生辰，她最大，我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没好气地撇撇嘴：「行，听你的。」
正准备继续帮忙准备宴席，贴身丫鬟匆匆跑来，说女学那边有急事找我。我赶忙回房拿出笔墨，开始处理。
这一忙，两个时辰转瞬即逝。等我出来，天色已晚。
前厅的大圆桌摆满了菜肴，都是母亲的拿手好菜，比过年时还要丰盛。三叔、姨娘们和一众表哥们都已入座。
母亲还在后厨忙碌，脸上没了之前的喜悦，满是疲惫。可看到我，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萱儿，事情忙完啦？」
「嗯，差不多了。」
她叹了口气，又开始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