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一朵玫瑰,轻轻别在我耳后,说:'你比花还要美。'那时的他眼中只有纯粹的爱意,连摘花时被刺扎破的手指都舍不得让我看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执意要用玫瑰的刺在我身上留下伤痕。
这巨大的反差,让我的心像被冰锥穿透一般疼痛。
我的理智在尖叫,告诉我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可我的心却还在固执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现在的他,却用银链锁住了我的自由。
我环顾四周,这间卧室被布置得像是记忆的博物馆。
每一件物品都被精心编号、标注日期,仿佛在进行某种病态的研究。
墙上挂着我们的合照,每一张都配上了精致的相框和详细的时间地点标注,甚至连当时的天气都被记录在旁。
这种近乎偏执的记录方式让我不寒而栗。
书架上摆满了我用过的物品:发卡、手帕、甚至是用过的咖啡杯,都被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每一件都配有一个小标签,记录着使用的具体场合。
看着这些被归档的回忆,我感到一阵窒息。
"喜欢这里的布置吗?"他推门而入,手里又捧着一束玫瑰,眼神中带着一丝病态的痴迷,"每一件物品都有它的故事,就像这束花,是你第一次为我系领带时,胸前别着的那束。那天的阳光很好,你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
我看着他近乎狂热的眼神,心底发寒。
他对细节的记忆太过完美,完美得不像一个真实的人。
每一个细节都像是被反复练习过的台词,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可最令我恐惧的是,即便理智告诉我眼前的他是个冒牌货,我的身体却仍会不由自主地对他熟悉的动作产生反应——当他靠近时,我会下意识地放松警惕;当他微笑时,我的心跳仍会加快。
这种身体的背叛让我痛恨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矛盾的感觉就像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割着我的理智。
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却又被过往的温存所迷惑。
"你什么时候开始...收集这些的?"我试探着问,努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
"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他的手指轻抚过相框,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眼神突然变得涣散,"这些都是他——不,是我们的珍贵回忆。每一个与你有关的瞬间,都必须完完整整地保存下来。我必须记住每一个细节...必须..."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疯狂的执着。
我想起半年前那场蹊跷的车祸。
当时他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后眼神深处总闪过一丝陌生的光芒。
那种陌生感很微妙,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复制品,只在某些极其细微的地方露出破绽。
他开始疯狂地收集与我有关的一切,就连我随手丢弃的购物小票都被他珍藏。
每一样物品都被仔细分类、编号,像是在完成某项重要的任务。
更奇怪的是,他对某些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避而不谈,仿佛那些记忆被选择性地抹去了。
每当我提起那些共同的回忆,他总是巧妙地转移话题,或是用更多的细节描述来掩饰某些记忆的空白。
当时医生说可能是脑震荡导致的短暂性性格改变,可随着时间推移,他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沉迷于收集这些物品。
每当我提起车祸当晚他为什么改变行程,他总是含糊其辞,眼神闪烁,仿佛那段记忆是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禁区。
现在想来,或许那场车祸本身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
一个完美的身份替换计划。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发冷,却又莫名觉得合理。
他带我参观这座改造过的别墅。
每经过一个房间,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注视越发炽热,那眼神中既有痴迷,又带着一丝急切,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强忍着不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书房里,我假装被书架上的物品吸引,实则借机翻动一本相册。
一张照片从里面滑落——那是车祸前一天拍的,照片里的他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而现在的他脸上却光洁如新。
这个细节像一把尖刀,刺穿了他精心编织的谎言。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迅速将照片藏进袖子,心跳如雷。
当我们走到书房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告诉我,你最喜欢哪个场景?"他的力道很大,眼神中闪过一丝偏执,"我必须知道,哪个场景最完美..."
每个房间都被布置成我们共同记忆中的场景:书房被布置成了我们初遇的图书馆。
连那个靠窗的实木书桌都一模一样,桌面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那是我当时不小心划出来的。
这种对细节的执着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他甚至复制了窗外的梧桐树影,只是真正的图书馆里,阳光是从左边斜射进来的,而这里却是从右边。
这个细微的错误像是一个隐藏的信号,暗示着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仿制品。
客厅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阳台被改造成了我最爱的露天电影院。
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确的还原,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违和感。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害怕他会发现我的异常。
"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惊喜。"他说着,从身后环抱住我,"我要把我们的每一个美好时刻都重现出来。一个都不能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病态的执着。
我强装镇定地点头,同时暗中观察着每个可能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