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金属色的落地灯散发着冰冷的光，光晕落在木质地板上，映出两个沉默的影子。
许凌霄低着头坐在沙发一角，眼神空洞地看向漆黑的窗外，一言不发。
他的指尖处夹着一支烟，烟灰此时已堆积得颤颤巍巍，像极了婚姻岌岌可危的模样。
对面，王洛伊盘腿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手里捏着手机，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打开微信。
她的神色平静中透着一丝冷漠，仿佛正在酝酿一场狂风骤雨。
他们明明是一对结婚已经三年的夫妻，此刻却像陌生人一般坐在那里，谁都没有先开口。
终于，许凌霄叹了口气，用力按灭烟蒂，声音低哑：“洛伊，咱们真要闹到这一步吗？”
王洛伊轻轻抬了抬眼皮，淡淡地回应道：“凌霄，不是我要把事情闹到这一步，而是这婚姻，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
她的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这些话却像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划在许凌霄心头。他攥紧拳头，抬头直视她：“为什么？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为什么这次你回来，突然就要离婚了？！”
“凌霄，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王洛伊抬起头，目光坦然，“你真的觉得，我们还能走下去吗？看看你现在的生活，你觉得有未来吗？甜品店？每天面对那些小打小闹的订单，你不觉得厌倦吗，我看着都窒息！”
她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许凌霄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他怔住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所以，你是觉得我没出息？”他低声问道，语气里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
“没错！”王洛伊几乎是脱口而出，“凌霄，我不想骗你了。这几年，我真的试着去理解你，去接受你说的‘小而美’的生活方式。但我做不到！”
“你从一个500强企业的高管，变成了一个每天在厨房和甜品打交道的人。你说想陪伴父母，我理解。可你有没有想过，陪伴父母的同时，也需要给自己和家庭一个更好的未来？你这辈子就打算这样了吧？”
许凌霄的呼吸一滞，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可双手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洛伊，我做这些，从来不是自甘堕落！我只是想让你和爸妈过得更安稳些。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用年薪和职位来定义成功……”他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可这不是我要的！”王洛伊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厌倦，“凌霄，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的安稳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抱歉，我真的没办法陪你这样走下去了。”
“所以，离婚就是你唯一的选择？！”许凌霄苦笑了一声，喉结滚动着，像是吞下了一块无法咽下的硬石。
“对。”王洛伊没有丝毫迟疑，回答干脆而冷酷。
短短一个字，却让许凌霄的世界彻底崩塌。他死死盯着王洛伊，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他试图从她的脸上寻找一丝愧疚或者不舍，然而她的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明天9点，民政局。”她站起身，利落地抓起沙发上的包，没再看他一眼。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许凌霄感觉心被掏空。他想喊住她，可喉咙却像被人掐住了似的，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二天的天空，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民政局门口，许凌霄则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过来，眼圈微微泛红，身上的黑色外套显得有些凌乱。
他手里攥着那张在马路对面打印的离婚协议，走上台阶，无助地望了望天空，此时灰蒙蒙的云层遮住了阳光，和他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辙。
不多时，王洛伊穿着鲜红的呢子大衣从车里走下来，妆容精致，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今天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她快步走到许凌霄身边，匆匆瞥了一眼他的脸，目光随即迅速移开，像是在刻意避免触碰他的一切情绪。
“进去吧，一会儿就该排队了。”
许凌霄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会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坍塌。
办离婚手续时，王洛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签字、按指纹，一气呵成。反倒是许凌霄，每一个环节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他的手颤抖得几乎要抓不稳。
“谢谢你。”王洛伊的声音依旧平静得没有起伏。
“谢谢？”许凌霄苦笑了一声，眼中充满了自嘲，“谢谢我什么？”
“谢谢你，曾经努力给我幸福。”她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他，力道很轻，却像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许凌霄站在那里，没有回抱她，只是任由她的手臂轻轻环着自己。他不知道这算什么，是道别还是某种伪装的安慰。
“凌霄，希望你以后过得好。”
拥抱过后，王洛伊留下一句告别语，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步履匆匆，没有一丝迟疑。
许凌霄独自站在街头，寒风卷起他的围巾。
他的手指仍然有些僵硬，仿佛刚刚握过的笔还留有痕迹。冷风中，他呆呆地看着王洛伊渐行渐远的背影，脑海中一片空白。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到一条民政局发送的短信提醒：“您已完成离婚手续。”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他的眼眶猛地一热，视线跟着变得模糊。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发现胸口隐隐传来一阵疼痛。
无力地依靠在街边的护栏上，许凌霄望着人群熙攘的街道，不时有一些衣着光鲜的小情侣从他身旁走过，此刻这里的喧闹与热闹让他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许凌霄第一次感到自己似乎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不甘心的他，一次次问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深夜，房间里只剩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