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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梅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我站在便利店屋檐下,看着水珠顺着伞骨滚落,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语音:"冰箱里冻了荠菜馄饨,周末回来拿。"我忽然想起昨天苏晴离开时,白色帆布鞋踩过雨水的样子。

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发出嗡鸣。我对着电脑屏幕揉了揉眉心,工位隔板上还贴着上个月团建拍的合影。照片里我搂着苏晴的肩膀,两人都笑得恰到好处。茶水间飘来速溶咖啡的香气时,我听见新来的实习生小声议论:"豪哥这样的男朋友,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教科书?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痕,想起第一次约会前抄在小本子上的注意事项:提前十五分钟到,随身带纸巾和充电宝,点菜要问忌口。那些被荧光笔标注过的恋爱指南,此刻在抽屉里积了薄灰。

"你就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小夏说这话时正在画室调色,松节油的味道混着她发梢的茉莉香。那是我第一次恋爱,二十三岁,刚学会把白衬衫熨出笔挺的折线。她爱我谈论博尔赫斯时的神采,却在某个加班的深夜,撞见我蜷在转椅里看《海贼王》漫画。彩色铅笔在亚麻布上划出尖锐的痕迹:"原来你也会看这种东西?"

林琳是在相亲会上认识的。那天我穿着深灰色西装,背了三页纸的自我介绍。"不抽烟不喝酒,每周健身三次,擅长川菜和收纳。"介绍人把我们的星座速配指数念得像财务报表。直到某个暴雨夜,我因项目延期忘记纪念日,淋湿的玫瑰在玄关滴着水,她撕碎了共同记账本:"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在完成KPI。"

薇薇的出现带着薄荷烟的凛冽。创业咖啡馆里,她爱极了我讲冷笑话时故意板着的脸。流感来袭那周,我烧到三十九度仍准时出现在约会地点,却在电影开场十分钟后昏睡过去。她摸着我滚烫的额头苦笑:"你连生病都要逞强吗?"

此刻我站在出租屋的镜子前,看着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手机相册自动跳出"去年今日",苏晴穿着碎花裙靠在樱花树下。那天我说起童年时父亲酗酒的往事,她的手指在我掌心突然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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