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却在渡口紧紧攥着我的手。
后院忽传来婴儿啼哭。采月抱着个襁褓冲进来:"娘子快瞧瞧!"接生时沾的血迹还留在她袖口。三天前那个暴雨夜,我们被拍门声惊醒。稳婆满手是血地说产妇血崩,温实初抓起药箱就往外跑。
此刻他正在煎固元汤,药吊子咕嘟作响。我接过哭闹的婴孩,手法娴熟地裹上艾绒襁褓——这手艺还是当年跟芳若姑姑学的。产妇的婆婆突然盯着我的手:"娘子这缠丝金镯..."
我心头一跳。离京时虽换了民间服饰,这镯子却是太后赏的。温实初适时端药进来:"阿眉,给王婶盛碗姜汤。"他总这样,慌乱时就唤我闺名。
夜深人静时,他摩挲着我腕间金镯:"明日去银楼改个样式可好?"我故意逗他:"温大夫是嫌聘礼寒酸?"烛火噼啪炸开,他耳尖又泛起熟悉的薄红。
清明时节的雨丝缠着药香,我在后院翻晒三七,忽然听见前堂传来碗盏碎裂声。采月慌张地跑来,发间木簪都歪了:"娘子快避一避,来的是...是..."
铜铃轻响,碧色裙裾扫过门槛。那妇人怀中的婴孩正抓着枚九连玉环,翡翠质地与宫中造办处的工艺如出一辙。
"温大夫,小儿夜啼半月不止。"浣碧的声音比记忆中沙哑许多,鬓边已有了零星白发。她转身时,我慌忙用帕子遮住眼角朱砂痣——那是当年侍寝时,皇上用朱笔点的守宫砂。
温实初的银针在烛火上淬过,轻声哄着啼哭的婴孩:"夫人可试过蝉蜕入药?"浣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金丝缠腕的法子,只有太医院的人会用。"
药杵砸在青砖上,惊起檐下春燕。我隔着竹帘望见浣碧颤抖的肩,她怀中孩儿的眉眼,活脱脱是允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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