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还按在黄铜齿轮上,座钟内部突然传来细微的咔嗒声。这声音不对——修复过上百座古董钟的直觉让我后颈发凉。暗格里弹出的铜片划破食指,血珠滴在刻着二十八星宿的青铜底盘上,那些星座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
再睁眼时,檀香味混着马粪气息直冲鼻腔。我跪在青石板路上,怀里还抱着那台座钟的机芯。街边酒旗在暮色里招展,上书"洪武三十五年",打更人敲着梆子从巷口经过,铜锣声震得我耳膜生疼。
"这位公子可是从西洋归来?"穿短打的汉子拦住去路,他腰间佩刀镶着犀角,目光在我牛仔裤上游移。我这才发现周围聚拢的人群,他们交头接耳盯着我卷起的衬衫袖口——那里露出精钢表链的腕表正泛着冷光。
巷尾传来马蹄声,人群突然潮水般退开。八人抬的朱红轿辇转过街角,轿帘被金钩挑起半幅,露出半张年轻得过分的脸。那张脸我在明史图册上见过千百次,此刻却鲜活地映着夕阳余晖。当轿辇与我擦肩而过时,我清楚看见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内侧,刻着细如发丝的"允炆"二字。
怀里的钟表机芯突然开始疯转,齿轮咬合声像某种预警。我转身钻进最近的当铺,檀木柜台后留着山羊须的老者正用戥子称银,见我进来猛地打翻算盘:"客官这怀...怀..."
他浑浊的眼珠几乎贴到我的机械表上,枯枝般的手指悬在表盘上方颤抖。门外传来甲胄碰撞的声响,我迅速扯下半幅帐幔裹住手腕。当铺后门吱呀作响的瞬间,我听见老者倒抽冷气:"此物可是能窥测天时的浑天仪?"
老掌柜的油灯在甬道石壁上投射出巨大阴影,我跟着他穿过三道包铁木门,地下室涌出的寒气裹着铁锈味。当青铜灯树被点亮时,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