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带钩撞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强作镇定:"王大人说笑了,本官这是在处置通敌文书......"
"建文四年六月十八,燕军破金川门。"朱祁镇用脚尖拨弄灰烬,露出半片带"孝孺"字样的残页,"方孝孺的《河工疏》也算通敌文书?"
冷汗顺着徐珵的官帽滴落。他突然暴起抽出墙上的龙泉剑,却被对方反手扣住曲池穴——这是当年秦琼教尉迟恭的空手入白刃绝技。
朝堂暗涌
五更鼓响时,朱祁镇已经坐在武库司的密档室里。二十盏辽东蛟油灯将《三大营兵备图》照得纤毫毕现,他的朱笔在神机营驻地上画了个血红的圈。
"火器配比不足两成?"他抓起弘治年间编纂的《军器图说》,书页间突然飘落张泛黄的笺纸。当看清上面"正统八年王振令减火铳用铁三成"的批注时,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石亨带着两千精锐返京了。朱祁镇吹灭蜡烛,借着晨光看向腰间的青铜带扣——星图显示危宿三星偏移,正对应着南宫方向。
天牢对弈
于谦在稻草堆里睁开眼时,以为自己在做噩梦。本该被囚瓦剌的皇帝,此刻正蹲在牢房角落研究蟋蟀罐。更诡异的是,那人手里把玩的竟是南宋贾似道的《促织经》孤本。
"陛下好雅兴。"他故意加重最后两字,铁链在石墙上撞出火星,"不知南京的蟋蟀是否比北京更善斗?"
朱祁镇头也不抬地抛出个物件。于谦下意识接住,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那是枚指南针,磁勺柄端刻着"武德九年敕造"的小篆。
"当年李靖夜袭阴山,靠的不是北斗星。"皇帝突然用突厥语念了段《阙特勤碑》碑文,"而是能穿透暴风雪的司南车。"
于谦的呼吸粗重起来。他注意到磁勺边缘的铜箍上有道凹痕,与《梦溪笔谈》记载的唐代军用罗盘完全吻合。牢房空气突然凝固,蟋蟀罐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寂静。
军制革新
当石亨的刀斧手冲进武库司时,看到的却是御案上墨迹未干的《团营改制疏》。十二面将旗插在沙盘四周,代表三大营的陶俑被重新排列成六朵梅花形状。
"神机营前移三百步,左右哨各配虎蹲炮十门。"朱祁镇的声音从梁上传来,惊得众人仰头张望。他像只壁虎般贴在天花板,手中炭笔还在勾画抛石机的改良图。
石亨的佩刀当啷落地。那张改良图上赫然标注着"射程二百三十步",比现役装备足足远了八十步。更可怕的是配重箱的设计,竟与元代回回炮有七分神似。
"将军可知何为旋风砲车?"皇帝飘然落地,袖中抖出个精钢打造的模型,"这是贞观年间李勣攻辽东所用,投掷火油罐可比你们的震天雷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