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藏着红花的汤药。而这一世,我紧盯着瓷盏里蠕动的蛊虫,它们正贪婪地啃食着我前世的眼珠子,就像我那负心的丈夫,无情地吞噬着我的真心。
“告诉爷。” 我狠狠碾碎掌心的蛊虫,声音冷得如同三九寒天的冰碴,“今夜我要去白云观祈福。”
马车缓缓碾过青石板路,车帘外,纸钱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着。
一个身着百衲衣的道士,突然拦住了车驾,他手中的桃木剑挑着一张黄符,神色凝重地说道:“夫人印堂凝着三世怨煞。”
我缓缓掀开车帘,看向他腰间晃动的青铜铃,那铃舌竟是半截小指骨,还裹着褪色的红丝线。我一眼便认出,那是我第二世自缢时,咬断的指甲。
“道长可见过这个?” 我亮出腕间的朱砂痣,挑衅地问道。他却突然暴起,伸手来掐我的咽喉,那枯枝似的手指却径直穿过我的脖颈,他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个活死人。”
观里的檀香浓郁得让人发昏,仿佛要将人彻底迷醉在这虚幻的安宁之中。
我跪在蒲团上,死死盯着送子娘娘的绣鞋,那金线勾的并蒂莲下,竟藏着半只血脚印。
上一轮回,我在这里磕破了额头,鲜血溅到神像眼底,就像一道血泪,诉说着我的无尽冤屈。
“施主求什么?” 住持的声音从头顶悠悠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我仰头看向她腕间的佛珠,那一百零八颗舍利子中,竟混着枚银铃耳坠。
我记得,那是我溺死在井里那世,柳姨娘戴在耳畔的得意装饰。
“求个公道。” 我怒目圆睁,猛地扯断供桌上的经幡。那幡布落地,竟瞬间变成裹尸布,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 “顾” 字,就像我无数次的冤魂在呐喊。
子时的梆子,竟响了七声,仿佛是命运在这诡异的时刻奏响的不和谐音符。
我倚在妆台前,静静等待那串熟悉的脚步声,指尖轻轻摩挲着从白云观求来的合欢符。
突然,铜镜里映出九个我,有的举着剪刀,眼神中满是决绝;有的握着白绫,面容凄苦;最右边那个,正捧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那是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06
“吱呀 ——” 门缓缓打开,他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