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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缝里的苔藓吸饱了雨水,在推土机的震动中簌簌掉落。

我攥着文物局批文冲进拆迁现场时,檐角蹲守二十年的滴水兽正被钢索拽下头颅。

"停手!这是市级保护建筑!"

1.

黑伞转过四十五度角,伞沿下露出半张苍白俊美的脸。

傅见深用钢笔尖挑起我胸前的工牌:"江浸月?令尊江云亭教授二十年前为这宅子丧命,如今女儿也要重蹈覆辙?"

雨水突然变得粘稠,父亲倒在血泊里的画面撞碎镜片。

我摸到裤袋里那截断簪,冰凉玉质刺得指尖发麻。

钢爪擦过西花厅雕花门的前一秒,我扑向满地碎瓦。

掌心在碎瓷片上擦出血痕时,半支白玉簪正插在推土机履带缝隙里,簪头的并蒂莲沾着新鲜泥浆。

身后传来皮革碾过水洼的声响,傅见深的古龙水混着血腥味笼下来:"江小姐的手,倒是比鉴定仪器还准。"

2.

修复室的射灯将玉簪照得通体透亮,傅见深投在绢帛屏风上的影子突然开口:"三千万,买你三个月。"

镊子差点戳穿显微镜目镜。

我转头看着斜倚门框的男人,他腕间的沉香串珠正压在我父亲的《古玉考》上。

"傅总要买赝品,出门右转潘家园。"

"买你。"

他指尖划过我修复到一半的翡翠耳珰,"下月初八前修好玉簪,整座沈园归你。"

红外光谱仪突然发出蜂鸣,屏幕显示簪杆中段有夹层。

我下意识摸向颈间,那里挂着父亲留下的半枚羊脂玉平安扣——纹路竟与玉簪裂口完全契合。

子夜月光透窗而入时,簪头的并蒂莲突然绽开,露出藏在花心的榫卯机关。

3.

暴雨将傅见深困在修复室第三日,他总在修复古籍的宣纸堆里处理邮件。

我偶然瞥见他加密文件夹的缩略图——二十年前的沈园门前,四个年轻人并肩而立。

最右侧戴玳瑁眼镜的分明是年轻时的父亲,而他搭着肩膀的那个剑眉男子,眉眼与傅见深有七分相似。

"令尊和我父亲,原是同门师兄弟?"

我故意碰翻茶盏,水渍漫过他笔电键盘。

傅见深抢救文件的动作突然凝固。

屏幕闪动的蓝光里,财务报表显示2003年3月有笔五百万汇款,收款人正是当年审批拆迁的官员。

他反手扣住我沾着茶水的手腕:"江小姐的好奇心,可比这雨天的蜗牛还黏人。"

4.

梅雨季最缠绵那天,傅见深带来个檀木匣。

褪色的红绸布里躺着半支断簪,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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