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蹲在路牙子上数蚂蚁，校服裙摆蹭上了青苔。
搬家公司的卡车"哐当"一声停在跟前，老爸的大嗓门震得树梢樱花直颤："夏小满！你蹲这儿孵蛋呢？"
"爸！"我跳起来拍裙子，"我都十六了！"
樱花扑簌簌落在我新剪的短发上，活像撒了一层糖霜。
老爸把最后一箱书搬下车，汗湿的背心贴在后背上："转学手续办好了，进去嘴甜点儿。"
他掏了掏裤兜，塞给我一个粉色小瓶子，"防狼喷雾，遇到坏小子就喷他眼睛！"
我攥着喷雾往校门挪，樱花大道上飘来女生的嬉笑声。
突然有人撞到我肩膀，课本哗啦啦掉了一地。
"对、对不起！"扎马尾的女生慌慌张张捡书，手指头直打颤。
我瞥见她学生证上的名字：温以宁。
"新同学？"旁边蘑菇头的女生凑过来，"要不要买校园生存手册？"
她神神秘秘竖起三根手指，"贺知野校霸团伙出没时间、各科老师雷点......"
"苏小葵你又骗新生！"温以宁急得跺脚，拉着我就往教学楼跑。
樱花瓣粘在她颤抖的睫毛上，像沾了露水的蝴蝶翅膀。
教导处铁门"吱呀"打开时，我后背都是汗。
地中海主任推了推眼镜："夏小满是吧？高二（3）班在......"
"主任！"窗外突然炸开男生的惨叫，"贺知野又在收保护费！"
我脑袋"嗡"的一声，攥紧喷雾就往外冲。
老爸说路见不平要吼一吼，虽然我现在腿抖得像筛糠。
樱花树下，三个男生影子歪歪斜斜罩住一个戴眼镜的女生。
领头的男生校服大敞，锁骨上银色链子晃得人眼花。
他两根手指夹着学生证，眼尾泪痣随着坏笑往上挑："上周的奶茶钱，这周该还利息了吧？"
"我、我真的没钱了......"女生缩成团的样子让我想起被淋湿的麻雀。
"喂！"我嗓子劈了叉，喷雾对准他鼻尖，"光天化日抢劫啊？"
男生慢悠悠转身，樱花掠过他高挺的鼻梁。
我这才发现他右耳戴着一枚黑曜石耳钉，在阳光底下泛着幽蓝的光。
"新来的？"他忽然凑近，薄荷味混着樱花香扑面而来。
我手一抖，防狼喷雾"滋"地喷了他满脸。
世界安静了三秒。
"卧槽野哥！"旁边黄毛蹦出三尺高。
被喷的男生却笑出声，通红的眼睛弯成月牙："劲挺大啊小土豆。"
教导主任的咆哮声救了我。
贺知野被拎着后领拖走时，还冲我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他敞开的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后腰隐约露出一道青紫色淤痕。
"你疯啦？"温以宁把我拽到墙角，"那是贺知野！去年他把高三混混打进医院......"
我摸着狂跳的胸口，发现喷雾瓶盖都没拧开——刚才喷出去的，是上周过期的薄荷口气清新剂。
午后的走廊像烤盘，我贴着墙根罚站。
贺知野在五步开外哼着跑调的歌，他睫毛还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