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在车棚撞见周子轩把摔坏的助听器埋进花坛。他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脊椎骨节分明如将醒的幼龙。"这是第几个了？"看车大爷摇头，"造孽哦，爹妈离婚就拿自己撒气。”
第三章：轨道共振
物理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林小雨盯着示波器上跳动的绿色波纹，像在看一条被钓上岸的鳗鱼垂死挣扎。周子轩踹开门的瞬间，十六台仪器同时震颤，他军绿色夹克沾着墙灰，手里攥着半罐冰可乐镇，罐身凝结的水珠正巧滴在实验报告"精密测量"四个字上。
"恭喜二位入选竞赛组。"张老师敲了敲裂开的牛顿摆，"从今天起每天加两训小时。"玻璃球相互撞击的脆响中，小雨听见周子轩从鼻腔发出的嗤笑。窗外工地打桩机的轰鸣碾碎了示波器的波纹，她突然想起父亲工具箱里那柄缺口的榔头。
旧琴房的立式钢琴少了三个琴键。小雨蹲在走廊擦地时，总听见断续的《革命练习曲》从门缝渗出。某个停电的黄昏，她举着蜡烛推开门，看见周子轩正用美刀工在琴盖上刻梵文，烛光将他睫毛的阴影拉长成栅栏。"知道共振毁灭一座桥需要多久吗？"他没抬头，"比弄脏一张白纸还快。"
父亲寄来的汇款单总沾着廉价香水味。小雨在ATM机前反复擦拭那张皱巴巴的纸，紫红色印迹却越晕越开，像皮肤下蔓延的淤青。母亲在超市整理货架时摔伤了腰，现在她们晚餐通常是便利店打烊前的话梅饭团，酸涩的米粒粘在牙床上，嚼久了会尝出血的味道。
特训第七天，周子轩把示波器插探头进可乐罐。碳酸气泡在屏幕炸成星云的瞬间，他忽然抓住小雨的手腕："你闻起来像生锈的保险丝。"少年掌心结痂的伤口摩擦着她的脉搏，身后黑板挂着爱因斯坦吐舌头的海报，粉笔写的E=mc²被改成了"Emo小孩"。
工地塔吊的探照破刺灯实验室窗户时，小雨看清周子轩耳后未愈的烟疤。他拆开缠着纱布的左手，露出掌纹间用钢笔画满的傅里叶变换公式。"疼的时候做微积分题就像往伤口撒跳跳糖。"他说这话时正用镊子夹走小雨头发上的粉笔灰，指尖温度比示波器还冷。
暴雨夜的值日，小雨发现周子轩蜷在器材柜里熟睡。少年怀里抱着缺页的《时间简史》，眼镜腿用胶布缠着，镜片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