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垂泪,旁人问起,我说联想起了萧桓,才一时情难自抑。
一众命妇看看金菊,看看我,又看看金菊。
在许多意味深长的眼光中,长公主脸都臊红了,急忙从手腕褪下两个冰种金丝翠的镯子塞给我。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我含泪收下了,没有多推辞。
长公主是萧桓的姑姑,为了亲侄儿的名声,她破费些也是应当。
这天酒足饭饱后,我满载而归回府,本想躲回我的小院,吃些茶点,看着话本子睡一觉,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我那亲亲夫君,萧桓。
他刚从宿醉中醒来,脸色发青地质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从书中抬头,随意瞥他一眼,嘴上恭敬道:“夫君想说什么?”
他咽了咽唾沫:“熊家兄弟怎么会,怎么会做那种事情的?说!是不是你逼他们的?”
我半躺在榻上,抬了抬眼皮,讥笑道:“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拿什么逼迫熊家兄弟?”
刚好话本翻到下一页,我一面看,一面说:“夫君醉酒后,熊家三兄弟说,他们钦慕你已久,却自知这是一场无望的爱恋,只能眼睁睁看你新婚,心痛至极,才情难自禁的。”
萧桓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几欲作呕。
却又忍不住发问:“他们,可曾那个……了本世子?”
“什么?”我佯装不懂。
萧桓咬牙跺脚:“本世子可曾……失了清白?”
见状,我掩唇微笑,一副通情达理,大度温柔的模样,劝说道:
“夫君,熊家兄弟宁可牡丹花下死,已经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又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说着,就又去看我的话本子。
萧桓气得跳脚,一把将话本子从我手中夺走。
“好了,别看了!”
我笑得无辜:“怎么,夫君自己也想看吗?”
“什么?”萧桓一愣。
他这才发现,这不是普通话本。
封面上画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俊俏男子,身旁还围着三名黑大汉。
“这,这是……”萧桓只看了一眼,就瞬间摇摇欲坠,站不稳脚。
“京城现下最流行的话本子,名为三英战世子,正是以夫君为原型所写的故事。”
写得不错,故事里萧桓是个万人迷,与熊家三兄弟风月无边,极尽缠绵。
他夺走话本之前,我刚好出场。
戏份还不少,是一个流传千年的经典形象。
后世称之为“熟睡的丈夫”。
萧桓六神无主地跌坐在地上,全然忘了自己是来发难的。
最终,只能在我越发变态的笑容中抱头逃窜。
5
晚膳时,平南王妃传我过去。
现下我得了诰命,有一队卫府直拨的护卫,平南王不敢再明着害我。
估计王妃这次传我,是憋着满肚子坏水,要暗中磋磨我呢。
只见王妃正要用膳,见我来了,也不设座,反而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见状,将手盆往我手里一塞,颐指气使道:
“王府礼义传家,反是婆母长辈用饭,儿媳需得站在一旁随时伺候。”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这顿饭短不了,以大户人家的矫情劲,吃上几个时辰也有可能。
若一天三次伺候下来,铁人也要站断腰了。
但我垂目恭顺道:“是。”
紧接着,就按照她们的要求,先端来菊花水让王妃轮流洗手,奉上干帕子。
捧上茶水和痰盂,让她饭前漱口,随后挽起衣袖布菜。
我特意挑了一味软糯的鸡肉和一勺肉糜放在王妃盘子里。
没想到,却被丫鬟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竟纷纷阴阳起来。
“世子妃果然是小门户出身,难道没见过鱼翅么?”
我这才打量了一眼肉糜中掺杂的酷似粉丝的食材。
刚要动手去取,就听王妃冷笑一声,制止道:“世子妃莫动手了,笨手笨脚,又没有眼力,没得浪费了好食材。锦儿,你来取鱼翅吧。”
说着,就有个丫鬟接过我手中的汤匙。
我轻轻一瞥,听她的言外之意,是想说我尚不如她们身边的丫鬟体面。
一辈子在后宅里斗争的女人,连害人也这样可笑,只会说些零碎的废话。
不过,她们一唱一和的,倒确实是处处戳人心窝子。若今日站在这里的不是我,是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寻常闺秀,怕是真会被她们拿捏住了。
眼下的情景,若发火,就显得小题大做,不敬长辈。
若不发火,则真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知还要挨多少敲打。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