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不好过了。”
我不吭声,一窝眼泪还未及流下来,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
“灵儿!”
是娘!
嬷嬷打起帘子,我看到了从家门冲出来的娘。
“灵儿!”
娘疯了一样地追赶,鞋子脱了,发髻散了。
在娘又一次摔倒后,嬷嬷叫停了马车。
娘抱着我放声大哭,哭得嬷嬷都心软了,对着汗淋淋的娘提点道:
“这签了契书的事,容不得反悔。”
“你若真顾念这丫头,三个月后带上二十两银子,到周家老宅找周管家赎身,到时就看你娘俩的造化了。”
11
周家原是本地富绅,周老爷有个儿子在京城做大官,门户贵重得很,逢年过节,就连县太爷都是要上门拜会的。
周老爷热心乡邻,常做些修路架桥、施粥舍粮的善事,便得了个周大善人的名头。
我原本是要到周老爷跟前伺候的,结果京城里的嫡小姐恰好来老宅小居,说要挑两个小丫头伺候着。
我和府里差不多年岁的几个小姑娘到了小姐院里,齐刷刷地跪成一排,等着小姐挑选。
小姐的声音娇滴滴,软绵绵:
“抬起头来。”
我学着其他小姑娘的样子,慢慢抬起头。
上首坐着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姑娘,着一身鹅黄交领襦裙,脸蛋白嫩明艳,微微抿唇,腮边两个梨涡,又添了几分娇俏,比起画里的仙女还要美上三分,我都看呆了。
许是我蠢懵懵的样子逗趣了小姐,只见她以扇遮面,轻笑一声,纤纤细手一指:
“就她了。”
我就这样成了小姐院里的小丫鬟。
小姐赐名碧桃。
12
我原是跟着粗使嬷嬷做洒扫活计的,原先和翠霞姐姐一道守夜的翠绫当值时瞌睡,被打了二十板子后发卖了,我接了她的差事。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晚上困得厉害,翠霞姐姐教了我个法子。
将碎瓷片放在脚后跟,守夜时踮脚站着,一犯迷糊踩下去,痛意上来,瞬间清醒。
瓷片刺脚的痛钻心,可一想到翠绫被打得满身血污的样子,我也只能咬牙忍着。
如此过了十来日,小姐见我老实勤勉,调我到她跟前奉茶打杂。
嬷嬷调教了我半日,我才知奉茶也不是简单活计。
茶要随时温着,所以我要端着小炉和茶壶,小姐到哪跟到哪。
一整日下来,我的胳膊几乎废掉,摸着像不知哪里来的两块硬棍。
这一日,小姐赴宴回来,一路急走一路发脾气,边上的绿柳姐姐哄劝了好一阵才消停。
翠霞姐姐悄声跟我说,今日族里的姐妹聚会,不比写诗,不比画画,连绣活儿都不比了,专比谁跟前的奴婢能给主子长脸。
二小姐院里有个小丫鬟会口技,把那鸟儿兽儿仿了个活灵活现。
大小姐身边有个小厮,极能隐忍,针扎不呼痛,烙铁烧焦了皮肉也能一声不吭。
五小姐养了个狗孩,在地上爬得飞快,三五个人都捉他不住。
翠霞姐姐还问我可会些新鲜玩意,与众不同的那种。
我低头细想,我会些什么呢?
我会的都是娘教的。
我会认字,但不多。
我会点绣活,但跟娘比差远了。
我还会做肉饼子,可大厨房里会这个的多了去了。
我摇摇头,翠霞姐姐一脸失望地走开了。
13
隔了两日,小姐总算想到了一个新奇的法子。
她让嬷嬷弄来五根两头尖的针,一头分别刺入我的五根手指,另一头则插在剪断的鹅毛杆中,指尖与鹅毛完美契合,便成了小姐口中的掌中扇。
没有人管我的死活,当通天彻地的痛意袭来时,我只能徒劳地挣扎着被紧紧捆缚的身体,哭号声也被口中的破布变成了呜咽。
我痛得昏了过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