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布帘子隔着,墙体是裸露的红砖,并没有刷漆,低头看脚下,是坑坑洼洼,草草铺就的水泥地。
他摸出手机看时间:下午五点半。锅铲摩擦锅底的声音挺大,阵阵香味和着袅袅炊烟钻进来。逆着惨白的天光,烟雾被赋形,朴实而安谧。
他的心有块地方,莫名地湿润起来。
布帘子一动,一个小女孩探了个头进来,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忽然有些尴尬。
“阿妈喊你吃饭了。”
“哦哦,好的,我这就来。”
他端着一条残腿,一步一跳地挪去。
“我家没啥好的,就有些野菜蘑菇,你们别客气,凑合吃吧。”阿妈边笑边摆碗,又摆上几双筷子,数了数,好像还不够。她回身到灶前找了好些阵子,终于找了根长度不一的,自己用上了。
昏黄的白炽灯悬在几个人的头顶,木门关不紧,一阵风裹挟着泥土的腥甜,呼啸而过。
投下来的影子晃啊,晃啊。
他夹起一筷子青菜,嚼了嚼,吃到了几粒沙,硌得牙齿生疼,皱紧了眉头,就要吐出来。
身边的女孩眼巴巴地看着台子中间的一碟炒鸡蛋,又瞅瞅阿妈,最后还是不敢伸筷。
他愣了愣神,下意识喝了一大口稀粥,吞了下去。
“你们,从哪里来啊?”
“我们是云南的,从昆明来。”
“哪里?”阿妈的耳朵似乎不太好用,大叔在她耳边说话,竟听不太清。
小女孩凑到她耳边重复了一次,阿妈这才听清,连连点头,憨厚地笑了。
他注意到身边的女孩。
头发很长,很黄,面色更甚,简直就是土色,黄里透着黑,是长年累月暴露在阳光下才有的肤色。
他走神了,筷子上的一块炒鸡蛋掉在了地上。
脸上有点热。恐怕这是他人生中少有的窘迫时刻。
毕竟一桌子菜,也只有那一碟子鸡蛋能勉强算得上是荤菜,自己竟然还给弄掉了。
他俯下身去捡那块鸡蛋,不经意地瞥见女孩纤细的脚踝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估计是新伤。
女孩意识到他在看自己,很戒备地缩了缩脚,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他琢磨,那眼神含着三分羞赧,七分恳求。
……
晚饭结束了,雨也渐渐小了,停了。
三人都不好意思再麻烦这家人,合计着骑车去附近的县城找旅馆住下。
“么得哟,那最近的住处,还在五十里外呢!”阿妈手上拿着一把干柴,递过去给正在烧火的女孩,锅上一锅水静静地冒泡。她是在烧洗澡水。
大叔在屋外聊天,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木柴燃烧,偶然爆出些微火星,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他凑近炉火,想烤干淋湿的衣服。
女孩很懂事,递了一张凳子给他,再挪了挪自己的,往旁边靠。脸庞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