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的手势,像极了边关老兵握长矛的姿势。
巷子深处传来砸门声,我按住轻鸿剑数到第三声时,木门轰然洞开。
穿绸衫的胖子攥着账本跌出来,后边追出个举菜刀的妇人。
"天杀的!连绣娘的血汗钱都要抽三成!"妇人刀锋险险擦过胖子耳垂,我瞧见账本上密密麻麻的红印,像极了军粮账簿上的血迹。
胖子滚到我跟前时,我伸出剑鞘抵住他后颈。
这个动作如此熟悉,仿佛前世也曾这般制住克扣军饷的粮草官。
阿沅突然轻呼:"这是锦绣坊的周掌柜!"
"侠女饶命!"周掌柜的绸裤沾了泥浆,"这都是青龙岗逼的...他们扣着运河上的绣样船..."
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金算盘,十三颗珠子卡在"柒"的位置。
前世被我斩于马下的胡人将领,护心镜上也镶着七颗绿松石。
剑鞘不由往下压了半分:"带路。"
运河码头飘着彩色丝线,二十艘货船桅杆上却都绑着黑旗。
周掌柜说每船要交十两"过路银"时,我正数着第三艘船吃水线下的青苔。
这船明明载满轻薄的绸缎,吃水却深得像运过生铁。
轻鸿剑挑开苫布的瞬间,寒光刺痛眼睛。
整船生铁在暮色里泛着蓝,甲板缝隙还夹着半片枯叶——后山特有的红枫。
"十九姑娘当心!"
阿沅的尖叫和弩箭破空声同时响起。我旋身挥剑劈开箭矢时,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日胡人夜袭粮仓,也是这样淬毒的冷箭擦过银甲。
身体比意识更快动作,青竹剑点中偷袭者曲池穴的力度,恰如当年挑落敌将头盔的精准。
五名黑衣人倒在船舷时,我剑穗上最后一颗玉珠终于脱落。
珠子滚进生铁缝隙的刹那,耳边响起金戈铁马之声。
前世玉镯就是在此刻碎裂,银甲陷在流沙里,而我选择用最后力气掷出长枪——今生轻鸿剑却稳稳指住周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