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十月冬,盛京,天空中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丝,湿冷的空气贼嘻嘻地透过大衣偷袭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盛京大学会议大堂,一次重要的植物学术交流会议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未来学术界的新秀们在台上侃侃而谈,来自全世界各地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研究员,教授,副教授,硕博生们齐聚一堂。对学术渴望的热情,一点都没有受到冷空气的影响。
盛京大学的会议大堂,一共二十排座位,每排座位可以容纳十个人,一般是学校用来开会的。来参加会议的人,一直排到了门口,挤满了整个会议大堂。大堂走廊是琳琅满目的果切和小零食,会看到窸窸窣窣站着一两个稚嫩的新鲜研究生,狗狗祟祟地吃东西。一般这种学术会议旁边都会有专门的酒店,提供自助餐食和住宿。与会人员只要拿着学校发的自助餐券就可以进去就餐。相熟的或者互相感兴趣的学术大拿也可以边喝茶边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这样合作的机会就有了。这种形式的交流其实大部分是为了混个脸熟。学术会议遇到的次数多了,没准基金本子或者学生送过去联合培养都会方便一些。亦或大家合作个项目,交流一下技术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学术成果的传播大多还是通过学术会议的形式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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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朵米,研二在读,明年九月份就研三了,坑比导师闋德教授让我做了好几个横向课题,最后让我把结果都给即将毕业的硕博师兄师姐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毕业的博士师姐的文章带了我二作,不用为发表达到毕业的文章而发愁了。不幸的是,自己还没有课题,还不知道毕业论文做什么。虽然,有一些实验基础了,但是,在同届同专业的同学里面,我的进度是最慢的,没有课题的只有我一个。
所以,就被导师拉来参加学术会议,培养一下学术敏感度,看看能不能找到课题切入口。读过书的都知道,不到写论文那一刻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这三年做了什么,真的是缝缝补补,东拼西凑。更别提自己找课题了。
可是,闋德导师虽然也是211的教授,但是基本上所有的科研灵感都来自于社交媒体。因为年代不同,据说导师的在职博士论文都是别人帮忙做的。
组里的经费也是一分钱掰成两瓣用,做不了测序,做不了蛋白,只能跑跑pcr,做做荧光定量(机器也是跑到别人实验室借),好在有个培养室可以放植物,做转基因。那些毕业的师兄师姐非常不容易,仪器,试剂,载体都是东借借西借借。
一想到之前做实验过程中自己遇到的那些挫折和困难,一颗热爱科研的心瞬间瓦凉。正所谓不会做实验的研究生不是一个好的会计。真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还有那每个月到手可怜的500补助巨款,生病的妈,好赌的爸,年幼的弟弟,可怜的我。吃不饱饭是常态,谁能想到,这年头还有可能因为读书会挨饿的。不用怀疑,硕士研究生会。
对于来自农村的我,接受最多的教育就是你要读书,以后做大官,赚很多钱。以前不懂,觉得父母说的很有道理,立志读书赚大钱做大官。虽然,2024年此时已经成长的我,也早就理解了这只是父母的虚荣心,将自己没有实现愿望强压在孩子身上,失败者想要赢一次的工具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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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人儿,一个接一个自豪地讲着自己的学术成果,有的用中文,有的用英文。而我,坐在台下却提不起一点兴趣,因为发现台上演讲用到的技术,我们组都没有这个条件。此时,我的脑海里都是有什么简单的实验可以让我快速地在一年时间里做完并写出论文。苦思冥想,因为专业知识的限制,真的想不出来。
之前也听过很多八卦,而且身边的同学也有这样的案例。某某女研究生和导师发生不可告人的关系,然后被带了nature。想到这里,闋德老师那张老脸一浮现,吓得我连连摇头,而且闋老师的学术水平也是一言难尽。我们班的某某和师兄谈恋爱,然后师兄帮她做实验写论文。脑海里又浮现了实验室几个师兄的形象,一个个发际线堪忧就不用说了,再想到他们同样恶劣的科研环境,估计也没有条件帮我做实验发文章吧。哦,对了,那我可不可以找其他组的师兄谈恋爱呢?想到这里,不禁感叹自己的聪明机智。想走捷径的种子在这时候已经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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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吧,虽然家庭条件不怎么样,好在相貌身材还是可以的。大多数情况总是自卑的,读书越多越觉得自己徒有姣好的外表。身边的女同学基本上都会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有的会画画,有的会跳舞,有的会乐器,而有的人的父母都是高校职工或知识分子。
虽然外貌稍微突出,但是,行为举止却总是小心翼翼,畏畏缩缩,很少正眼看人。自尊心又强,所以虽然条件艰苦,也吭哧吭哧帮师兄师姐做了很多基础的工作,比如洗洗瓶子,接接苗子,浇浇水,跑跑胶。回头一看,净干了些没技术含量的体力活了。
此时想走捷径的心情到达了顶峰。因为自己内心很弱,所以想找一个强者,希望能够拉自己一把。我没有想到,就因为这样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却让我接下来的几年受尽凌辱,直至现在,生活在"囚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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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叫兽"的缘分就源于这场18年冬的学术会议,彼时的空气是凛冽的,而我的心情也是沮丧,迷茫和无助的。我只在就餐期间,看到茶歇的地方,我的导师和一个年轻学者进行交流,两个人表情都很欣喜,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随即,边走出茶歇区,一起打了自助餐一起用餐,用餐时又讨论了一些家常。好似两个人认识一样。
后来,和"叫兽"熟络了才知道,原来我们导师和他同门,只不过闋德导师算是和"叫兽"的导师,师从一人。论起辈分来,闋德导师是"叫兽"的师叔,而"叫兽"也算是我的师兄了。当然,18年的我还不知道这些。
我并不关心他们的关系,也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感兴趣。正端着餐盘找位置坐。
"朵米,过来过来"
闋德导师冲我招招手,我立马哈巴狗式的跑过去了。
"这就是朵米啊?"
"叫兽"询问道。
这是我导师又跟别人说什么坏话了?我心里想着,已经自动脑补出导师当着外人蛐蛐我的场景了。我的这种直觉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就从那为数不多,半年一两次的组会每次都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