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消失的衬衫纽扣
我松开领带的瞬间，那枚纽扣终于坠入香槟杯底。
"程总，敬您！"投资人的酒杯撞过来，气泡漫过袖口缺失的第二颗纽扣。这是苏眠缝过的第七颗，针脚依然细密如初，像她无名指内侧被缝纫机轧出的旧疤。
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林秘书的消息浮在锁屏："对方撤诉了，需要我现在去您家吗？"我摁灭屏幕，顺手将沾了口红的杯沿转向暗处。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在杯壁上，恍惚映出苏眠的脸——她总说这种香槟太涩，转身给我泡陈皮蜂蜜水。
落地窗外的暴雨让我想起七年前的婚礼。那天她穿着网购的婚纱踩进泥坑，我笑她笨，她却把捧花塞给摔哭的花童。如今那孩子该上初中了，而我的新娘正在...
"程总，代驾到了。"司机老张递来毛巾，袖口沾着泥点。我皱眉避开，这让我想起苏眠总把围裙蹭脏。车载屏幕显示23:47，日期栏突然刺痛眼睛：7月19日。那只被苏眠救活的流浪猫的生日，她总说这天有奇迹。
指纹锁发出刺耳警报时，酒醒了大半。"验证失败"的红光扫过玄关，我终于注意到鞋柜上的便签盒空了。三年来苏眠每天在这里给我留言，上周的内容是"狗打了疫苗会嗜睡"，再往前翻是"浴缸防滑垫已换"。
摸出备用钥匙捅开门，中央空调的冷气裹着薄荷味扑面而来。这是苏眠自制的空气清新剂配方，她说化学香精会诱发我的鼻炎。我摸索着开灯，吧台醒酒器下压着的文件袋在黑暗里泛着冷光。
"离婚协议书"五个字被窗外的闪电照得惨白。乙方签名栏里，"苏眠"二字写得工整利落，像她分门别类的药箱标签。我抓起玻璃杯想喝水，却发现杯底贴着荧光便签："胃出血术后第164天，忌冰水"。
手机突然响起特别关注提示音。我踉跄着扑向茶几，却在点开监控回放时浑身僵硬——三天前的深夜，苏眠蹲在客厅地板上缝纽扣。投影仪蓝光打在她单薄的睡衣上，脚边摆着七年来的纽扣收纳盒：2017年是灰贝母，2018年换成了檀木...今年本该是青玉。
她忽然抬头望向摄像头，眼神平静得像在看陌生人："备用钥匙在狗窝第三层垫子下，密码锁记录显示你这两年回家时间多晚于凌晨一点。"视频进度条走到末尾时，提示音再度响起："云端存储已释放，祝安好。"
暴雨砸在